７春風

對普通人來說稀鬆平常的日常生活，恐怕有八成宇然不曾經歷過，代表性的例子有和朋友一起吃飯、看電影、旅行或購物等等，不一而足。在美國，雖然他也和丹尼爾一起體驗過其中幾樣，但「電影院」對他還是未知的空間。
「我們要看什麼？」
在道賢允諾「請你看電影」之後，每回見到道賢，宇然眼中都閃爍著光芒。不知道是誰起初還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呢，在他人看來，只怕會以為看電影是宇然主動提出的熱切祈求吧。道賢每次看到宇然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就像看到一隻小狗，不由得莞爾。
「不知道耶，你有什麼想看的嗎？」
道賢慵懶地反問道，用熟練的手勢轉動手裡的自動鉛筆。看著旋轉的自動鉛筆，宇然興沖沖地掏出手機，一點開瀏覽器，知名電影院的網站立刻從檢索記錄中跳了出來。
「我有查了一下，聽說最近這一部最夯喔。」
週五早晨，在教室裡碰面的兩人自然而然地並肩而坐，商量起要看什麼樣的電影。宇然出示的電影海報透著一抹陰森恐怖的氛圍。
「是恐怖電影啊。」
夏天還早著呢，真不知道哪來的恐怖電影，甚至還堂而皇之地標示著「青少年不宜觀賞」的分級標誌。道賢瞇起眼睛，看了看宇然，又看了看那海報。
「你敢看這個？」
筆直的手指指著電影海報中的人物，只見一名外國演員提著染血的電鋸，顯然相當殘忍。宇然確認了電影導演的名字和評分，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這個系列我都看過了。」
關於這件事，在美國的丹尼爾也被宇然嚇到過好幾次。不同於他的長相，不管是殘忍血腥或有鬼出現的電影，宇然都看得津津有味，更準確地說，他完全不害怕那些人為製造出來的東西。
「……是嗎？」
道賢緩緩地應了一句，點了點手機螢幕，他往旁邊滑了幾下，排在票房熱映第五名的電影旋即出現。是一部主角圓滾滾、胖乎乎的動畫電影。
「我本來是打算看這種的。」
「……」
宇然眉頭緊鎖，緊盯著道賢。「你這是在鬧我嗎？」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讓道賢淘氣地彎起一對笑眼，看來，他果真只是想捉弄宇然罷了。
「只不過大我四歲而已……」
宇然一邊嘀咕著，一邊仔細滑看票房排行榜，從恐怖片、愛情片、動作驚悚片、動畫片到紀錄片，儘管放映中的電影不少，卻沒有一部能再吸引他的目光。
「文佳嵐每次喝醉不都愛把你當小孩嗎？」
道賢從宇然手裡接過手機，確認著他剛剛出示的恐怖電影，大致瀏覽過電影簡介和評價，又再次滑回票房排行榜，看了看排在第二名的愛情電影。就在他依序查看的同時，聽見他那句「小孩」的宇然早已連脖子都漲紅了。
「從這兩部當中選一部好了。」
最終，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兩部電影進入決選名單。道賢裝作若無其事地想把排名第五的那部也包含在內，宇然執意將畫面滑回第二名。道賢悄悄地笑了笑，低聲說道：「評價說：『第一名很血腥，第二名雖然有趣但節奏比較平靜。』你比較喜歡恐怖片還是愛情片？」
「我什麼類型都看耶……學長呢？」
「非挑不可的話，我選恐怖片。畢竟別人的愛情我不怎麼感興趣。」
宇然沒有反對，接著表示「那就看恐怖片吧。」道賢掏出自己的手機，不知是否打算順勢預購一下電影票。
「今天去看的話有點太趕了……」
「我覺得今天去也不錯。」
宇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立刻接話。他抬高視線、露出迫切的表情，道賢隨即摀住嘴、瞇起了眼睛，唇角似乎還隱隱約約地顫抖著。
「那就下課之後去看電影？」
宇然連忙點了點頭。道賢溫柔地彎起眼睛，用柔和的口吻問道。「選哪個位子比較好？」
「我查了，網路上說Ｉ排左右比較好。」
這跟剛才詢問他電影時的答案如出一轍。道賢最終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你連這些都查過了？」宇然的心情就像是個期待郊遊的孩子，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查了什麼？」
「看電影的禮節……不對，你不是又在取笑我吧？」
「我怎麼會取笑你呢？」
「感覺就是在捉弄我啊……」
宇然磨磨蹭蹭地擺弄著手機，眨了眨左眼，道賢也眨了下有雙眼皮的眼睛作為回應。看著道賢在手機上預約座位，宇然咕噥道。
「我還查了電影院的地點，也看了怎麼買票。」
「還有呢？」
「……」
他的語氣彷彿相當肯定宇然除此之外還查了別的。宇然暫時閉上了嘴，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我也查了爆米花有哪些口味。」
聽見這句尷尬的回答，道賢放下手機遮住了臉，不知道究竟是臉太小還是手太寬大，一點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放下了手，留下一個淺淺的微笑，用有些叫人心動的語氣問道。
「所以，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聽說焦糖的很好吃。」
『今天的道賢似乎格外平易近人。』宇然不由得這麼想著。雖然道賢平時就很親切，但總覺得沒有這麼溫柔。這讓本就激動不已的宇然又產生一份期待，既然老師都這樣了，去電影院肯定很有趣。
「挑兩種口味一半一半混著吃也可以，你也多嘗嘗其他口味吧。」
預約完成後，道賢透過通訊軟體分享了預購票明細，宇然用萬分神奇的表情仔細觀察著電影票的預約號碼。在此同時，教授也走進了教室，道賢便伸手擋住了宇然的手機螢幕。
「聽課吧。」
就像在上家教課時那樣，宇然順從地收起了手機。從四年前直到現在，只要聽到道賢所說的話，他的身體總會反射性地隨之行動。
◎
有了約定的週五好像過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緩慢。聽完上午的課，和道賢一起前往社辦，又跟社團成員們一起吃了午餐，時間才剛到下午兩點。偏偏宇然下午又沒課，只能乾瞪著時針坐等道賢下課。
「喂喂，宇然你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啦。」
看著焦急的宇然，佳嵐大咧咧地開了個玩笑。雖然她今天根本沒課，但還是和往常一樣賴在社辦的折疊床上打著滾，忽然間，她撐起上半身、偷偷摸摸地問道。
「你跟人有約？怎麼著急得像隻尿急的小狗一樣啊？」
「啊，今天我……」
宇然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又不是什麼真正的約會，學長請他看部電影這種事實在沒必要刻意保密吧？
「之前學長說，只要我考試考得好，就請我看電影。」
「金道賢？」
「對。」
這麼回答之後，宇然又和時鐘展開了乾瞪眼大賽。起初他只是盯著手機，但沒有秒針實在叫人鬱悶，索性又把目標轉向掛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緩步流逝的時間有如蝸牛移動一樣緩慢。
「是喔？那你們要看哪部電影？」
佳嵐不太感興趣似的，很快又跟剛才一樣倒了下去，甚至在宇然報出電影名稱時，她還嫌棄地說了聲：「呃啊，好噁心。」她輕輕地抖了抖肩膀，躺著翻了個身。
「你們變很熟了耶，還約去看電影。」
宇然沒有回答，不置可否地做了個反應。看著他緩慢地點著頭，佳嵐「嘻」地露出一個笑容，她那特有的爽朗微笑，總覺得好像別有居心。
「宇然。」
比起叫人，這顯然是向人提問的開端。宇然從時鐘上挪開目光，示意她開口似的回頭看著佳嵐。他滿心以為佳嵐又要冒出什麼無厘頭的提問，豈料佳嵐提出的話題立刻勾起了宇然的好奇心。
「你不好奇我跟道賢是怎麼變熟的嗎？」
這件事確實讓宇然一度感到詫異。不知何故，性格天差地別，興趣也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在社團裡卻顯得格外親近。
「不是自然而然就變熟了嗎？」
「像你跟善圭那樣？」
佳嵐搖晃著手指示意宇然的猜測大錯特錯。她的食指指向社辦的地板。
「加入社團確實只是偶然，但我是刻意跟他混熟的。」
「……」
宇然不動聲色地翻找著記憶。無論是兩人一起抽菸還是聊天的時候，都沒有超越友誼的味道，看起來雖然是比其他人更自在隨興，但在他看來，那些舉動似乎不是出自特殊的感情。儘管如此，宇然還是懷著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難道是因為妳喜歡學長，所以……」
「絕對不是，絕對、不是！」
佳嵐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浮現出真心厭惡的表情。她甚至用一隻手摀著嘴，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吐出來。喜歡道賢的宇然，暗自心頭一緊。
「他才不是我的菜。我喜歡更可愛、更嬌小的類型。」
確實，道賢的形象跟可愛或嬌小相去甚遠。宇然不由得想起期中考後聚餐時見過的、名叫閔靜的學姐，大概她才是符合佳嵐的理想型的人物吧。
「那為什麼還要刻意接近他？」
「因為我喜歡的人喜歡金道賢。」
宇然沉下臉來緊盯著佳嵐。他還沒來得及收斂起表情，就在不知不覺間出現了這種反應，幸虧佳嵐並沒有看著宇然，只是玩著自己的手機。
「大概有三個人都是這樣吧？每個人都說金道賢人很好什麼的，我就很好奇這傢伙到底是怎樣，本來我是刻意在找他麻煩，結果就莫名變熟了。」
「……妳找他麻煩？」
「那還用說，他那麼討人厭。」
這麼說來，佳嵐總是對道賢特別苛刻。或許那不是因為兩人是朋友，而是從以前就養成了找他碴的習慣。宇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佳嵐的指尖，盡可能用最自然的語氣開口。
「……那個，那些喜歡過道賢學長的人……」
他知道道賢人氣高，但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到「三人」這樣具體的數字。佳嵐又不可能專挑鍾情於道賢的人來喜歡，恐怕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後來有交往嗎？」
老師的戀人。無論是在家教當時，或成為學弟身分的現在，他就連一次也不曾聽說類似的人物。在很久以前，道賢被問及理想型的話題時，他也只提到「希望沒有青梅竹馬」這樣奇怪的條件。
「跟金道賢嗎？」
佳嵐噗哧地笑出聲來，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沒有雙眼皮的細長眼睛裡微微透出一絲鋒利的光芒。
「他絕對不會談校園戀情的。」
◎
宇然一臉茫然地凝視著車窗外的風景。天氣晴朗、風也不太冷，除了日漸西落之外，正是適合約會的好天氣。雖然這當然不是約會，反正，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
然而，這麼完美的日子，宇然卻無法盡情享受和道賢相處的時光，在等著道賢的時間裡，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佳嵐的話。
「金道賢有他自己的戀愛觀。」
該說是戀愛觀嗎？在宇然心裡，這種準則根本不存在，畢竟他在擁有「戀愛」的觀念之前就喜歡上了老師，自然而然地，道賢也就成了他所有的基準。什麼理想型都無所謂，在宇然這裡，和愛情有關的一切就是金道賢。
「他絕對不跟在大學、公司、打工之類的地方認識的人交往。」
自己過去既是道賢的家教學生，現在又是同系的學弟，儘管他並不期待能和道賢發展成戀人關係，但一開始就被剔除在考慮對象之外，還是令人傷心，這感覺就像是連做夢都不曾幻想過的可能性被一口氣連根拔起。
「你在想什麼？那麼認真。」
專心駕駛了一陣子的道賢悄聲開口問道。碰巧，他們要去的電影院也出現在不遠處，宇然從窗外收回目光，淡然地答道。
「因為天氣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佳嵐的那番話顯然是一劑劇毒。現在或許還能若無其事，隨著時間流逝，肯定會將宇然漸漸侵蝕。不，趁現在期待膨脹得更大之前及早斷了念想，或許正是時候。
「天氣是不錯……」
道賢不疾不徐地開口，將車轉入停車場。因為是週五的下午，車位並不是很多。他將車輛停放在接近出口的位置，將手靠在副駕駛座上側過腦袋。
「那你的心情又為什麼轉陰了呢？」
「……」
儘管內心黯然神傷，道賢的側臉還是讓宇然不由得感嘆。頸部突出的線條、鼻梁清晰的角度，讓道賢雕刻般的五官更是帥氣三倍。雖然宇然每次都這麼想，但此時此刻的道賢真的帥到有點犯規了。
「還是下次再看？」
「不要！」宇然反射性地答道，連連搖頭。
道賢細細地瞇起眼睛，審慎打量著宇然的神色，接著道賢很快露出微笑，幫他解開了安全帶。
「我也沒這個打算。」
雖然是開玩笑，但語氣卻不像是玩笑。宇然跟著他下了車，努力將佳嵐的話甩到腦後。
人心真是詭譎難料。明明沒有貪戀的心，一旦得不到，卻又分外眼紅，明明即使沒有大學前後輩這層關係，他跟道賢之間也沒有半分可能。
「……」
不對，或許那樣還是太悲哀了吧。
◎
室內果然聚集了滿滿的人潮。兩人在電梯前就遭遇了難關，直到眼睜睜地送走兩部滿載的電梯，才決定改變路線。道賢帶著一臉錯愕的宇然走向位於建築物中央的電扶梯。
「本來就都這麼多人嗎？」
宇然目瞪口呆地踏上電扶梯。比宇然低一階的道賢握著扶手，向外探看。
「商場本來就很多人了，但今天真的特別多。」
「哇……」
宇然討厭人擠人的地方，但這個初次造訪的空間還是讓他倍感新鮮。無論是熙熙攘攘、搭乘著同一部電梯的人，抑或在電扶梯底下漸漸變得和螞蟻一樣小的人群，甚至是每個人臉上開心的模樣，感覺都格外新奇。
「電影院在幾樓？」
「八樓，還要上去好幾層。」
這一次，道賢也讓宇然先踏上下一段電扶梯。原本一路東張西望、看得眼花撩亂的宇然，忽然打起精神、收斂起表情後清了清喉嚨。乾咳的模樣讓道賢歪了歪腦袋。
「看到這麼多人，很神奇嗎？百貨公司不是也很多人嗎？」
聽見道賢這麼問，宇然尷尬地摸了摸耳廓。每次他和母親一起去百貨公司，總有人替他們把整棟樓淨空，這還是他頭一次站在人山人海的正中心。雖然大學校園也很熱鬧，但商場又是另一種氛圍。
沒過多久，宇然又開始左顧右盼，特別是在經過六樓的電子遊樂場時，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都要掉出來了。藍紅相間的燈光下擺著形形色色的遊戲機臺，其中一臺擺滿了粗糙布偶的機器最吸引他的目光。
「那是夾娃娃機嗎？」
直到這時，道賢已毫不掩飾地將視線放在宇然身上。宇然看著電扶梯外、道賢則欣賞著宇然，見到他清澈的目光緊盯著夾娃娃機，道賢若無其事地說道。
「要不要夾一隻給你？」
「真的？」
宇然情不自禁地面露喜色、眼睛放出光芒。雖然經常看見夾娃娃機，但他身上不會帶著現金，總是沒有機會嘗試，自己一個人在路邊操作機器，感覺也莫名地有些難為情。
「……你喜歡布偶？」
道賢似乎沒料到他會有如此熱烈的反應，蹙眉再確認了一遍，宇然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覺得很神奇。」
倘若宇然喜歡布偶，他家裡肯定早就堆成山了。布偶也不算什麼，只要他高興，甚至可以在家裡擺一臺夾娃娃機。既然宇然沒這麼做，就代表他對此事的興趣就到此為止而已。
「影廳有多大啊？」
「每家都不一樣，不過比你們家小就是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會很大。」
「這程度已經算滿大的了。」
宇然點了點頭，朝道賢轉過身來，由於兩人站的位置不同階，彼此對視的時候，宇然的視線稍微高了一些。能夠由上往下俯視著必須時時抬頭仰視的道賢，宇然眼底悄悄泛起笑意。
「我看到學長的頭頂了。」
道賢怔怔地盯著宇然的臉，好似看得失了神，又好似陷入了思緒之中。道賢就這樣靜默了半晌，直到兩人的目光回到原本的高度，這才伸手撥了撥宇然的頭髮。
「我也看到你頭頂了。」
「……」
修長的手指觸碰頭頂的觸感太過鮮明，宇然慢了半拍才跟著道賢邁開了腳步。儘管他輕聲抗議：「我頭上還腫了一個包耶！」，道賢也只是莞爾一笑。

雖然可以用手機裡的電子票券進場，但宇然好奇實體的電影票長怎樣，在抵達電影院後，兩人便先去取了票。儘管印出來的電影票和發票沒什麼兩樣，但發售票券的無人機臺比想像中還要神奇。
「我在哪裡看到，說這部電影實在太恐怖，結果爆米花滿天飛。」
「還有這種事？」
從一早宇然就有這種感覺，無論他說些什麼，道賢都會露出那種令人心癢難耐的笑容，眼睛彎彎、嘴角上揚的微笑使他不由得心跳加速，甚至想伸手撓一撓心臟。因此，縱使不著邊際，宇然還是不時說點什麼，欣賞著道賢對自己微笑的模樣。
「你想喝什麼飲料？」
擠在餐點櫃檯前選購點心的人潮也不是開玩笑的多。熱狗、烤魷魚、墨西哥玉米脆片……宇然茫然地注視著菜單，過了片刻才開口。
「我要藍莓……不對，柳橙好了？」
宇然才剛回答，就輪到他們點餐了。道賢點了大份的爆米花，再分別點了一杯藍莓、一杯柳橙口味的氣泡飲，他刷卡結了帳，用的正是先前讓宇然跑腿去買咖啡的那張卡。

７春風

對普通人來說稀鬆平常的日常生活，恐怕有八成宇然不曾經歷過，代表性的例子有和朋友一起吃飯、看電影、旅行或購物等等，不一而足。在美國，雖然他也和丹尼爾一起體驗過其中幾樣，但「電影院」對他還是未知的空間。
「我們要看什麼？」
在道賢允諾「請你看電影」之後，每回見到道賢，宇然眼中都閃爍著光芒。不知道是誰起初還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呢，在他人看來，只怕會以為看電影是宇然主動提出的熱切祈求吧。道賢每次看到宇然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就像看到一隻小狗，不由得莞爾。
「不知道耶，你有什麼想看的嗎？」
道賢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