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去漸遠的友情

「你們看過這個笑話沒有？」

一早，禹彤剛進教室，就聽到方宜蓁跟同學熱烈談笑的聲音。

「早，邱禹彤！」方宜蓁主動跟她打招呼。

「早！」她淡淡的微笑點頭回應。

「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笑話，你聽聽看好不好笑。」宜蓁熱絡的轉述：「媽媽說：『孩子，做人要有骨氣，怎麼可以為了借電動玩具，就跪下來求人？』孩子說：『有什麼關係？到時候他就會跪下來求我還他了。』哈哈哈……」

同學聽了，全都大笑了起來。

但是禹彤完全沒笑意，只敷衍的扯扯嘴角，說：「滿好笑的！」

方宜蓁的笑容頓時尷尬的僵了，隨即轉過頭去跟其他同學談笑起來。

禹彤冷冷的掃了方宜蓁一眼，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禹彤，你到學校了嗎？」禹彤一接起來，就聽到媽媽這麼問她。

「剛到教室。」

禹彤一邊回應，一邊從便當袋裡拿出便當，打算放進蒸飯箱，卻意外發現，袋中有兩包日本進口的巧克力夾心餅乾，是她最喜歡的餅乾，因為很貴，媽媽每次都只肯讓她吃一小包，沒想到今天卻這麼大方，塞了兩包給她。

「媽，你怎麼知道最近我想吃這種巧克力餅乾，想到流口水？還一次給我兩包，我太開心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媽媽在電話裡笑了。「那是零食，吃多不好，偶而吃吃解解饞就行。所以一包給你，另外一包給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禹彤一愣，媽媽說的是誰呀？

「就是宜蓁啊，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之前還一起做功課呢！」

禹彤聽了，心一沉，臉上也失去了笑容。

「喔……」她不情願的看了方宜蓁一眼，有氣無力的低聲解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媽媽的語氣顯然不把禹彤的話當一回事。「我覺得宜蓁是好孩子，看到你跟她做好朋友，媽媽很高興。」

禹彤不以為然的皺了下眉。

「好了，我沒時間跟你多說，趕著上班呢！」

「可是我幹麼把我的餅乾給別人？」禹彤很不甘心。

「做人不要這麼自私。小彤，你已經十四歲，上八年級了，要懂事，多跟宜蓁學學，有好無壞，懂嗎？」

媽媽說完，不等禹彤回應，就斷線了。

禹彤鬱悶的收起手機，看著那兩包巧克力夾心餅，又看看正跟其他同學談笑得很開心的方宜蓁，內心突然感到一陣厭煩。

禹彤實在很不想把餅乾給方宜蓁，她心裡一直嘀咕著，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突然喜歡方宜蓁？她跟方宜蓁交情好是很久以前的事，為什麼突然間，方宜蓁就成了媽媽眼裡的好孩子？

不過掙扎了許久，禹彤終究無法違逆媽媽的交代，還是趁著下課，沒有人在教室的時候，把那包餅乾交給了方宜蓁。

「這餅乾很貴耶，你要給我？」方宜蓁詫異的問。

「嗯。」禹彤不情願的擠出一個字。

「謝謝！」方宜蓁邊說邊把餅乾收進書包。

這時，剛好有同學進來找她，方宜蓁便跟她們聊了起來，餅乾的事就如同丟進水裡的石頭，起了一陣漣漪後，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禹彤看在眼底，心裡一陣不高興，立刻拿起手機走到教室外，打給媽媽。

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媽媽才接聽。

「什麼事這麼急著打給我……」

禹彤不等媽媽說完，便急著抱怨：「媽，你下次別再要我拿東西給方宜蓁啦！她根本不知道感恩，給她東西好像是理所當然……」

「宜蓁有跟你道謝嗎？」媽媽打斷禹彤的話，平靜的問。

她一愣，不甘願的照實回答：「有啊……」

「這不就好了？」

「當然不好！」媽媽顯然完全不了解狀況，更不了解她的心情，禹彤氣呼呼的說：「『謝謝』這兩個字誰不會說？講完之後，方宜蓁就把東西收起來，一點也不當回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那你想要她跟你說什麼？」

媽媽這麼一問，把禹彤問倒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你要她為了一包巧克力夾心餅，跟你下跪道謝嗎？」媽媽淡淡的問。

「是不用那麼誇張啦……」禹彤有些氣弱。「可是……至少不需要那麼冷淡……」

「你們吵架啦？」媽媽關心的問。

「沒有啊！」

「那就好，我要準備開會了，你做人大度一點，不要為了一包餅乾，這麼過不去，沒那麼嚴重。」

媽媽說完，不等她回應就將電話掛了。聽見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禹彤只好鬱悶的收起手機。

「邱禹彤！」

忽然，有人從背後叫了禹彤一聲，嚇了她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班上的同學——張郁心和林詠涵。

「幹麼？」

禹彤跟她們並不是很熟，兩人突然叫她，讓她覺得很奇怪。

「我們聽到了。」張郁心一副聽到祕密的樣子。

「聽到什麼？」

禹彤心想，她們肯定是偷聽她跟媽媽講電話，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八卦？她暗暗感到不快。

「你跟你媽抱怨方宜蓁耶！」林詠涵誇張的說。

「那又怎樣？」這番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禹彤更感到不悅，沒給她們好臉色看。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背後說好朋友的壞話，很虛偽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禹彤聽了臉色更加難看。「關你們什麼事啊？這麼愛偷聽！」

「坦白說，我們也覺得方宜蓁假假的。」

「她看到誰都笑瞇瞇的，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禹彤感到十分意外，她們居然說出了她對方宜蓁的看法。

「還以為你們很要好，原來你跟她也不怎麼樣。」張郁心有點訝異的說。

「對呀，你們以前還天天一起來學校、一起回家。」林詠涵附和著。

「我跟方宜蓁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要好。」禹彤不以為然的回答。

「哇，看來你真的很討厭她耶！」張郁心退一步打量禹彤。「可是，你剛剛還送她進口的巧克力夾心餅……」

「那是我媽要我拿給她的啦！」禹彤心煩的說。

「為什麼你媽這麼關心她啊？」林詠涵不解的問。

「誰知道……」

話才剛說出口，禹彤立刻打住，林詠涵的納悶是有道理的，她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媽媽這麼關心方宜蓁？而且，令禹彤鬱悶的是，她問過媽媽，媽媽卻避重就輕，她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

「邱禹彤，你一開始怎麼會跟方宜蓁那麼要好啊？」張郁心好奇的問。

禹彤沒有回答，因為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這時，老師走過來，沉聲的問：「上課了，你們還在外面做什麼？」

三人趕緊走回教室。

當禹彤一進教室，不知道為什麼，一眼就看到方宜蓁，而方宜蓁正好也看過來，對她露出友善的微笑，她不想見到方宜蓁的臉，立刻將眼光移開，假裝沒看到，自顧自的回到位子上坐好。

禹彤感覺得到，方宜蓁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帶著失望，或許還有點受傷，這令她有些內疚，但是跟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累積的厭惡，那根本不算什麼，想著、想著，禹彤內心所有的歉疚頓時消失無蹤。

不過，她當初到底是怎麼跟方宜蓁走近的呢？仔細想想，那好像是剛上七年級的事……

那天，是開學的第二天，她不小心把零錢包弄丟了！這可讓她急壞了！顧不得上學要遲到，只拚命的沿著可能掉落的地方，來回尋找，就是要找到零錢包。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仍不見零錢包的蹤影！

零錢包到底掉在哪裡了？禹彤一點頭緒都沒有，但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心急之下，不禁快要哭了出來。

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背後傳來。「你在找什麼？上學要遲到了耶！」

禹彤回頭一看，是坐在她隔壁的同學，好像叫方什麼？

「你是方宜……」禹彤努力的回想，但一時間想不起這位同學的名字。

「我叫方宜蓁。」對方容燦爛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邱禹彤。」禹彤尷尬的回應。

「我知道。」方宜蓁笑了笑，隨即關心的詢問：「對了，邱禹彤，你在這裡找什麼啊？」

「我的零錢包掉了！」

「可是上學快遲到了耶！」方宜蓁很友善的提醒她。

「零錢包對我很重要，我這星期的零用錢全在那裡面呢！」禹彤哭喪著臉。

「那我幫你找！你的零錢包長什麼樣子？是什麼顏色？」方宜蓁說完，立刻熱心的四下幫忙尋找。

知道零錢包的樣子後，沒多久，方宜蓁居然幫她找到了！

「是不是那個？」方宜蓁指著水溝裡的一個小包包問。

禹彤探頭一看，果然是她的零錢包。

「怎麼會掉進那裡去？髒死了，怎麼辦？」禹彤急嚷著。

「我來！」

方宜蓁一點都不嫌髒的找來一根棍子，撈啊撈的，花了一番工夫，終於把零錢包撈起來，並跟附近的店家要了一桶水，把包包上的汙泥沖洗乾淨。

「好了，沒味道了！」方宜蓁拿起溼透的零錢包聞一聞後，交還給禹彤。「雖然溼透了，不過沒關係，只要裡面的東西沒弄丟就好。外面多擦幾下，很快就會乾了。」

「謝謝你。」禹彤由衷的感謝。

後來，她們到學校時當然遲到了，校門已關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當時，她著急、不安的嚷起來：「我們要被關在學校外面了！」

「不會啦！你等一下，我問一下警衛叔叔。」

看到方宜蓁冷靜以對的模樣，禹彤才跟著平靜下來。

「叔叔，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可以讓我們進去嗎？」方宜蓁大方的問。

警衛看了兩人一眼，沒多問便放行了。

兩人進入學校後就拚命的奔跑，衝到教室，可是第一節課已經上到一半，而且是導師的國文課。

聽到同學的念書聲，禹彤有些膽怯，方宜蓁卻毫不遲疑的敲敲門，走了進去，她也只好跟著走進教室。

念書聲頓時停了下來。禹彤感覺得到，班上幾十對眼睛全向她們，她的頭壓得更低了。

「對不起，老師，我們遲到了！」沒想到方宜蓁卻完全不受影響，只平靜的跟導師報告。

導師打量兩人一眼後，說：「你們兩個終於來了，快回到位子上坐好！」

「謝謝老師！」

方宜蓁回頭看了禹彤一眼，對她點點頭。

看到方宜蓁樂天的模樣，她也終於沒那麼緊張。

但是就在她們剛坐下，把課本拿出來時，導師開口了：「才剛開學你們就遲到，不管什麼理由，都要受罰，不然對守時的同學不公平！方宜蓁、邱禹彤，你們站起來。」

禹彤與方宜蓁直覺反應的看了對方一眼，一臉訥訥的站起，不安的看向導師。

「這堂課你們就站著上，直到下課為止，知道嗎？」導師面無表情的說。

「知道。」她與方宜蓁異口同聲的回答。

雖然上課被罰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但不知怎麼的，或許是因為有伴的關係吧！她居然沒有不安的感覺。

接下來，禹彤和方宜蓁拿起課本，準備跟著同學一起念，就在她還努力尋找著念到哪個段落時，方宜蓁已經先找到，並暗暗指給她看。

在同學的念書聲中，她與方宜蓁相視一笑，兩人的友情就這麼建立了起來。

七年級剛開學的時候呀……

禹彤不覺吐了口長氣，回想起來，還真的是滿久以前的事了。這時，她不經意轉頭，發現方宜蓁的袖口有些磨損，肩袖的接縫處，有一段看起來特別粗，應該是後來重新縫補過的吧！

禹彤心想，方宜蓁媽媽的手一定很笨拙，才會把衣服補成這樣！反觀自己，好像從來都不需要擔心這些，因為只要衣服有破，媽媽就會拿去給熟識的修補達人，把它們修補得完好如初。

這又讓她想起來，方宜蓁的制服一開始好像就不是新的，繡學號的地方依稀看得出之前有繡過的痕跡，名字也是……

奇怪，她怎麼之前都沒注意，直到現在才發現呢？應該是當時沒想那麼多，不覺得怎樣，但如今看起來，好寒酸啊！

忽然，方宜蓁像是感應到什麼的轉過頭來，正好跟禹彤的視線對上。禹彤嚇一跳，趕忙把頭轉開，假裝看別的地方。不過，眼角餘光仍注意到方宜蓁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把眼光轉開。

真討厭，怎麼還不快點放學？她已經忍了快一天。為什麼方宜蓁偏偏坐在她隔壁？為什麼不是坐在角落，或者是再前面一點都好！為什麼都這樣坐了一年多，老師還不打算替大家換座位？

突然，禹彤想到：一年多！過去那段日子，她是怎麼忍耐過來的？為什麼之前對方宜蓁沒有這麼厭惡的感覺呢？

或許是因為，過去兩人確實是好朋友吧！她心裡突然響起這麼一個聲音。

好朋友？想到這，禹彤不禁暗暗歎氣，除了找零錢包那天發生的事，她想不起來，方宜蓁到底有什麼好，讓她能跟這樣虛偽的人維持一年的友誼。

像是回應她的心聲，禹彤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段與方宜蓁的回憶……

那天，也是上導師的國文課，她被點名起來背書。

那時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什麼都不記得，加上心裡一慌，更想不起來了。

「這是昨天交代的功課，你竟然一個字都背不出來！你昨晚是去哪裡玩了？」導師不客氣的當眾斥責。

禹彤被罵得頭低到不行，內心卻十分委屈。她明明昨晚很用力的將課文內容背了起來，甚至以為可以倒背如流，誰知道今天上課，被導師第一個點到名，一緊張便什麼都忘記了。

這時，禹彤看到方宜蓁偷偷的把國文課本挪到桌子邊，有意無意的指著課文提醒著，但是她偏偏什麼也看不清楚。

「方宜蓁！」導師突然沉喝一聲。

「有！」方宜蓁不安的站起來。

導師顯然看到方宜蓁的動作，沉著臉，說：「你跟邱禹彤好像很要好嘛！既然這樣，那你就幫她把課文背出來好了！」

方宜蓁一愣，遲疑、不安的看著導師。

「怎麼了？背呀！」導師沉聲催促。

現在回想起來，禹彤不記得方宜蓁所背的字句，只記得方宜蓁背了幾句後就停下來。

「然後呢？」導師嚴厲的問。

「不記得了……」方宜蓁很小聲的回應。

「不記得了？」導師眉毛揚了一下。「那還記得作弊？」

「對不起……」方宜蓁低頭道歉。

導師沉默片刻，眼光在她與方宜蓁之間來回看了好一會兒。「既然這樣，你們就到後面好好站著，聽聽別的同學是怎麼把書背好的！」

方宜蓁看了她一眼，便很順從的到後面站好。禹彤也只有硬著頭皮去跟方宜蓁站在一起，兩人就這樣一直站到下課，所幸那時已經接近下課時間。

可是她好不甘心，一下課便跑到廁所痛哭，沒多久，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哭泣。

「邱禹彤！邱禹彤！」是方宜蓁在門外叫她。

過了一會兒，禹彤紅著眼打開門，果然看到方宜蓁站在門外，關心的看著她。「你還好吧？」

「我昨晚明明背得很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被老師一點名，就什麼都忘記了，我好不甘心！我還為了背書睡眠不足呢！」

「那就更不能哭啊！」方宜蓁安慰著：「不然你哭完會覺得好累，等一下上課萬一想睡覺，被老師發現不就更慘了？」

「那怎麼辦？」

「快洗把臉吧！」

禹彤照方宜蓁說的，洗了下臉，精神果然好多了。

「你也真是的！明明背得那麼熟，怎麼也背不出來？」這下，換她關心方宜蓁。

方宜蓁聳聳肩。「我也是突然好緊張，背不出來嘛！」

當時，禹彤覺得跟方宜蓁真是同病相憐，兩人友情更深厚了。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現在回想起來，禹彤總覺得方宜蓁是故意那麼做的。

當天方宜蓁是值日生，要留下來做最後整理，於是她便先走了，走到半路發現忘了拿便當袋，又返回教室，卻無意中發現，方宜蓁可以一邊整理桌椅，一邊流利的背出那篇課文。

那時她沒有多想，還為方宜蓁沒能在課堂上背給導師聽而感到遺憾。

如今仔細想想，或許方宜蓁根本沒有忘記課文，只是在導師面前故意這麼說，因為她後來又發現，方宜蓁的記憶力很好，背過的書很少會忘記。

禹彤越想越不開心，方宜蓁幹麼故意說不記得，讓導師懲罰她們，要讓她欠一份人情嗎？她當時背不出來跑到廁所去哭，方宜蓁是不是早已偷偷笑過一回，等笑過癮了，再來假裝跟她是同一國人，其實心裡根本看不起她？

沒錯，應該是這樣！

禹彤越想越氣，越覺得看到方宜蓁就格外不痛快！她現在很確定，自己討厭方宜蓁！

漸去漸遠的友情

「你們看過這個笑話沒有？」

一早，禹彤剛進教室，就聽到方宜蓁跟同學熱烈談笑的聲音。

「早，邱禹彤！」方宜蓁主動跟她打招呼。

「早！」她淡淡的微笑點頭回應。

「我在網路上看到一個笑話，你聽聽看好不好笑。」宜蓁熱絡的轉述：「媽媽說：『孩子，做人要有骨氣，怎麼可以為了借電動玩具，就跪下來求人？』孩子說：『有什麼關係？到時候他就會跪下來求我還他了。』哈哈哈……」

同學聽了，全都大笑了起來。

但是禹彤完全沒笑意，只敷衍的扯扯嘴角，說：「滿好笑的！」

方宜蓁的笑容頓時尷尬的僵了，隨即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