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度過土撥鼠日
我們送人最好的禮物，就是我們真實自我的天賦。
──弗萊德•羅傑斯（Fred Rogers）
你看過《今天暫時停止》（Groundhog Day）這部電影嗎？比爾墨瑞（Bill Murray）飾演憤世嫉俗的天氣預報員菲爾，每天一早醒來，都發現悲慘的日子反覆上演，而他似乎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種情況。
電影一開始，菲爾人在賓州的彭格斯蘇塔尼採訪一年一度的土撥鼠日慶典（注：Groundhog Day，每年二月二日是北美的土撥鼠日，按民間傳說，土撥鼠會在這一天走出土洞，看看有沒有自己的影子，如果太陽露臉，看得到影子，表示冬天還會延續六星期，土撥鼠就會再回地洞冬眠六個星期）。
連著四年到這裡採訪，他不想掩飾再次被這項無聊活動綁住的挫折感。當自動定時開關收音機把他叫醒，在播放桑尼和雪兒的歌曲後宣布今天是土撥鼠日，他便起床，而後上工──帶著煩躁、厭煩的心情，勉為其難地四處採訪，就準備開車回家。這年菲爾是和新製作人麗塔一起去的，雖然菲爾對好心腸的麗塔很有好感，她卻覺得他冷酷無情而不信任他。當晚，一場暴風雪迫使他們在菲爾心中的「小鎮地獄」再住一晚。隔天早上他醒來時，電台又播放桑尼和雪兒的同一首歌，接著宣布今天是土撥鼠日。怪事發生了：這天和前一天一模一樣，但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正因為菲爾知道這「嶄新」一天的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他從重演的事件中得到一些樂趣。但怪事再度上演：隔天早上醒來，仍是同樣的旋律。日復一日。為了排遣無聊，他開始捉弄鎮民──因為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記得。每天每夜，他都尋找新的創意來消磨時光，包括想盡辦法引誘麗塔和他上床，但始終白費心機。最後，他受夠了千篇一律、一切盡在意料中的生活，而企圖自殺。他每天醒來都盤算著該如何送命，一覺醒來卻又聽見同樣的旋律，面對同樣的日子。
最後，菲爾連自己冷嘲熱諷的習慣都厭倦了。他開始學鋼琴、當醫生、和鎮民交朋友，每天都發掘出更多麗塔欣賞的特質。他不再擺出男人的架式（他之前以為她喜歡這樣），而把全副精神擺在成為自己想變成的樣子。當他領悟，原來讓麗塔和每個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才是最好的禮物，他和麗塔終於深情相繫。
而他的報償呢？隔天一早醒來，迎接他的是全新的一天……麗塔就在枕邊。
菲爾為什麼會一直重複同樣乏味的日子？他為什麼要花那麼久的時間才覺得他真的受夠了？為什麼我們會覺得自己別無選擇，只能繼續活在挫折、煩悶、憤怒或無助之中？要怎麼做，明早醒來才會是嶄新的一天？
喚醒我的聲音
喚醒我的聲音在二○○三年一月二十七日星期日傳來──超級盃美式足球賽當天。廚房整修完畢，我和丈夫終於可以把鍋碗瓢盆收好。突然我覺得很不舒服。頭痛欲裂，心沒來由劇烈地跳。我盡可能若無其事地說要開車去醫院，因為只要球賽還在進行，掛急診的人應該會少得多。我丈夫當然嚇了一跳，問我怎麼回事。他原本堅持要載我去，但我們的小女兒得了流行性感冒，沒辦法拖著出門，所以我自己開了十五分鐘的車就醫。
當時我媽罹患心臟病才痊癒沒多久，所以我覺得我可能也是心臟出了問題，或者也可能是焦慮症使然。但把鍋碗瓢盆收好怎麼會引發焦慮呢？所幸，到達急診室的時候，那裡安靜得符合我的期望。超級盃球賽還沒打完上半場，所以酒醉鬧事頭破血流者，或酒後駕車肇事重傷者，都還沒往急診室出發。
「可能是心臟問題或焦慮」這句話一出口，檢傷分類護士就幫我掛上心臟監測器，還在手臂扎針抽血。我心想：「哇，給焦慮症患者這樣的照顧還真讚啊。」護士等待驗血結果時，問了我許多正確的問題。沒有，我沒治療過焦慮症。沒有，我個人沒有心臟病史。沒有，除了一次背部受傷，我沒有進過急診室。
醫師過來問我感覺如何，我說，除了頭痛得快爆炸和焦躁不安之外，其他都還好。他雖然態度一點都不親切，但該關注的還是有關注。「如果分成一到十級，妳頭痛大概到什麼程度？」
「噢，大概八吧。」他問我以前頭痛都吃什麼，然後給我泰諾錠止痛，稍候二十分鐘。「有比較好嗎？」
「沒有。對了，我的心臟怎麼樣？」
「妳的心臟看起來沒出問題。或許我們搞錯方向了。我想幫妳做個電腦斷層掃描。」
「照哪裡？」
「妳的頭部。」
為了安撫他，說不定還可拿些抗焦慮的藥物回家，我同意他的建議。他十分鐘以後回來，神色非常憂慮。我不喜歡那個表情。「妳長了腦瘤。是腦膜瘤。」
就算我不是因焦慮症發作來掛急診，那現在可說是恐慌症發作了吧。「你說什麼？那是什麼？」結果他也不清楚，他只是唸放射專家的報告而已。一位護士拿了醫學辭典過來，把「腦膜瘤」的定義唸給我聽。腦瘤沒有好的，但比起來得腦膜瘤算「幸運」的了，因為那多半不會是惡性的。我很幸運嘛。
六個星期後，我進行了為時七個半小時的手術，那對我在等候室守候的家人才是煎熬──我從頭到尾都處於麻醉中。我的感覺就像腫瘤此刻還在我體內，下一刻就被拿出來了。但在動刀前的六個星期中，和多數面臨生命威脅的人一樣，我列出一張清單。我知道我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或一覺醒來就再也認不出我活了四十八年的世界。所以，這是檢討自己的良辰吉時。我有什麼遺憾嗎？有事未完成嗎？
怎麼沒有，當然有！清單中有件大事，一件我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年，但似乎總找不到足夠時間完成的事情，一件令人怯步且有失敗風險、讓我不敢完成的事情。這件代價昂貴的事情，就是這本書。
我手術還算成功，但現在有項新的承諾要信守。手術前，我對自己說：「如果我在腫瘤切除後還能條理分明地思考，那就得把那本書寫完。不能再找藉口了。」畢竟，如果連我自己都找藉口不積極完成目標和夢想，我要怎麼在輔導別人的時候，勸他們不要找藉口呢？
多年來，我的生涯輔導工作算是小有成就，主要是在幫助委託人釐清困局，重新展開不凡的人生。如果你在我開刀前問我，我自己有沒有以身作則，我會回答「當然……呃，大部分時間啦。」我只認為我有個小問題：儘管我呼籲周遭每一個人要追求成長，不可得過且過，我自己對生命卻不如我能力所及的熱情。問題不是出在我的家庭或工作。然而，一面臨可能降臨的死亡，我頓時明白，我一定有對自己說謊的地方。我和別人探討百分之百投入的價值，自己卻一再閃躲這件我知道會讓我更有熱忱的事情。我為什麼無法完全忠於自己呢？
我開始為自己喊了「暫停」，反省我是怎麼安排時間，又是怎麼讓自己無法安心寫作。自我破壞是很容易的事，真的，而且不需要太多創意，因為我的策略已習慣成自然。它們全以忙碌為中心。我一天約見太多委託人了。我還去女兒的學校當義工，因為在此經濟困頓時期，學校需要（也應當要有）義工幫忙。我還讀很多書激發寫作靈感、勤於打掃家裡、寫了太多電子郵件，凡事嚴密注意細節。這樣誰還有時間寫作啊？
我還這樣抱怨：我真不幸，為什麼我得這麼努力工作？為什麼別人不能幫我？為什麼其他家長不會多主動到學校幫忙？為什麼我不會早個幾年，在有小孩之前動筆？為什麼會有熵（注：熱力學函數）定律──每樣東西（我家及你家的）都一定會從井然有序變成混亂失序？顯然，這宇宙就是和我過不去。
是這樣嗎？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最後，我終於了解我最大的敵人不是熵，不是頹靡不振的經濟，不是沒錢；我最大的敵人就在我的腦袋裡，但不是腫瘤。是我的想法。「我永遠沒辦法做這個」、「已經來不及了」、「我一個人做不成」等可怕的念頭，阻止我為自己選擇一個更不同凡響的人生。一路走來，我選擇忽略一些對我和我的心靈真正重要的事情。因為害怕失敗，我把別人的需要當作藉口，而不關注自己心靈深處的渴望。我對自己說，我必須為他人及其他事情奉獻，所以無法寫作，藉此掩飾恐懼。我發現自己已陷入常和委託人討論的那個詞彙：一直「忍耐」，而不願感受明明可以感受的興奮和刺激。
忍耐：一把兩面是刃的劍
我們常聽到人們崇拜地用「忍耐」一詞來形容人們在面臨艱難挑戰時（如運動競賽、攻讀學位或為事業奮鬥），能戰勝微小的機率或表現出不屈不撓的精神。但我在工作中發現，「忍耐」也意謂我們以維持現狀為傲，即使一直有聲音低聲叨念現狀不對，甚至會摧毀我們最大的樂趣──好個負面的言外之意呀！以此觀之（本書即沿用此義），忍耐形容人們感覺毫無動力、活在一個只有例行事務、習慣和不滿的人生。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我的人生洋溢著愛、親情和友誼，卻少了火花。忍耐的案例中，我算是好過的了，但忍耐終結濫好人基因：夠了，就是夠了仍慢慢腐蝕我的心靈。我忙著披上因造福他人而滿足的外衣，但薄薄的衣服下，我害怕尚未真正面對的東西。
順利切除腦瘤後，我滿懷感激，意志也堅定多了。我和我的心靈達成協議，要找出時間蒐集資料，把這本書寫完。我很清楚，就我定義的非凡人生，我必須把這本書當成最重要的責任。或許我是特別難搞的一例──畢竟，讓我頓悟的代價是一顆腦瘤。但喚醒你的聲音不一定要這麼激烈。對很多人來說，只要找個時間靜靜省思就能體認：是該活出不一樣的人生了！
喚醒你的聲音
我們找專家諮詢、讀勵志書籍或追尋心靈之旅的理由林林總總。但不管是什麼理由，背後都有同樣的急迫感：我們意識到我們的人生，就像《今天暫時停止》中菲爾的人生，似乎陷於某種可預期卻令人不安又無法掌握的規律中。我們不知是誰或什麼緊拉著我們不放。是上帝、宇宙、我們的無意識，還是命運？沒有人希望這樣過日子，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會走到這般田地，更不知是否有出口，所以只有繼續「忍耐」──無論是感情上、金錢上或精神上；我們完全不質疑這樣受煎熬有沒有價值或必要，輕易向苦難妥協。
● 單親媽媽寶琳覺得她「必須」繼續長時間工作，把兩個稚齡的兒子留在托兒所，這樣才有辦法給他們「最好」的人生。她厭倦通勤的日子，覺得和孩子相處的時光被剝奪殆盡，也受夠了乏味的例行工作。但她還能怎麼辦？
● 吉米又坐在電視機前面看體育節目了──和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和大前天晚上如出一轍。或許他不該安裝衛星天線的。球賽永遠看不完。他好懷念高中打四分衛的日子，希望能有更好的體格。但他四十歲了，認為一切都來不及了。
● 法蘭找不到那張提醒她要開某個會的便利貼。那一定是黏在別張上面了，她寫了好多張便利貼，每張都記了會議或其他約會的事情。她希望自己沒那麼多差事和責任，但她知道，如果可以清掉一些事項，一切就會有轉機。她發誓要盡快把行事曆的事情做完，這樣就有時間可以上瑜伽課了──可是她就是找不到那張黏在別張上面的便利貼啦。
這三則故事引起你的共鳴了嗎？就和天氣預報員菲爾一樣，我們愈執著於忍耐的習慣（工作狂或其他種狂、看太多電視、拚命逛街、為他人過度奉獻），就愈無法想像自己是否有其他的可能性。我們只想看見可預見的未來，於是被例行工作團團包圍，拱手讓出時間，屈服於忍耐。
但請你放心：你並非注定一輩子要過同樣的日子。想想看，如果那奧妙的智慧之光──也就是真心話，未曾與我們同在，那我們在觀賞《今天暫時停止》之時，就不會覺得菲爾有辦法脫出困境，也不會知道他該怎麼做了。但我們確實知道（早在菲爾頓悟之前），過去是他的恐懼逼他忍耐，他必須更關注自己真正的價值觀。我們的情況也是這樣。
傾聽心靈喚醒我們的聲音，就是逃離忍耐的不二法門。當你開始質疑你是否非得這樣受苦不可，是否到死都要忍氣吞聲，那麼你已經聽到心裡說的真心話了。
透過本書，你將了解你有什麼樣的忍耐習慣，看穿它們的面目，或許還能找出它們的根源。你也會學會如何安撫那些讓你陷於忍耐的恐懼，更關心你內心深處的真心話。你會發現，在你全心忠於自己的剎那，就已揭開不凡人生的序幕了。
每當忍受「怎麼又是這樣」的時候，你會希望獲得什麼樣的啟發呢？聽聽你心靈的聲音吧。我想，此刻你的心正呢喃著：「夠了就是夠了。」
第一章
夠了就是夠了！
終結忍耐的第一步
一直有什麼東西在煩我。我想是我自己吧。
──狄倫•湯瑪士（Dylan Thomas）
「很抱歉我一直沒時間打電話給你，」雪倫致歉：「我在我孩子的學校當義工。由於經費緊縮，他們真的需要人每天幫孩子做午餐。喔，當然還有醫院的工作，那讓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況且上星期我們還為唐的客戶辦了兩場商業晚宴；還要帶男孩們寫功課、踢足球、參加一些活動。星期天要上教會，就這樣，一個禮拜過去了。」
這就是人生！如果這些活動真讓雪倫感到開心，那她的宅心仁厚、服務精神和價值觀就值得讚賞。但雪倫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她酗酒，雖是「功能性」酗酒，但酗酒就是酗酒。酒精是她舒緩忍耐的方式，忙碌則是為了掩蓋她真正的痛苦和恐懼。幾個月之前，雪倫受不了惡性循環而精神崩潰，住院一個星期。她告訴我，那是她一年來最安寧的日子：「沒有人煩我。沒有人期待我去做什麼。」
雪倫看來精神抖擻，她的努力也為人稱道，但內心受盡煎熬。骨子裡，她深怕萬一不再營造犧牲奉獻的女性形象，朋友、家人，甚至自己，都會棄她而去。一旦雪倫眼中只有恐懼而不顧心靈的價值和渴望，她就會繼續深陷在「行善」與「精疲力竭」的惡性循環中。
聽起來很熟悉嗎？雪倫正困於一種「過度忍耐」的循環，覺得「必須」不斷做她認為的好事──直到生理及情緒耗竭──凡事「為大家好」，而不敢質疑自己的動機，不敢探究人生還能怎麼成長。
過度忍耐的徵兆
雪倫的故事當然引起我的共鳴。早在罹患腦瘤之前，我就發現自己有許多長期累積的習慣──忍耐的徵兆，讓我對雪倫的現況心有戚戚焉。
● 行事曆上永遠有加不完的「待辦事項」。
● 從不覺得自己有停下來的那刻。
● 一想到停下來，一切就可能瓦解，就覺得恐慌。
● 相信要存活已經很難了，更別提成長了。
● 認定別人的時間比自己多。
● 覺得事情永遠做不完。
● 藉著吃、工作、當義工、打掃等事情分散注意力。
● 氣自己永遠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心靈渴望的事情。
● 忽略自己的感受。
● 一肩挑起每件事和每個人的責任。
● 希望有朝一日現況會全部改變，就可以專心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忍耐的原由
忍耐是什麼？一旦你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決定做何感受或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就是在忍耐了。大部分的人都很容易屈服於忍耐的人生，幾乎不加抵抗。如果你一覺醒來常常覺得焦慮、煩悶或麻痺，期待會更快樂的想像未來（「只要孩子都上學去」、「只要把房子整理好」、「只要把帳單繳完」、「只要退休」），那就是在忍耐了。
生存與成長的差別
忍耐的時候，我們會努力說服自己，生存就等於成長。我們會告訴自己，努力撐完今天、賺得麵包餬口、完成該做的事，或許再幫助一些人，這樣應該就夠了。若只為生存而活，我們會覺得認命、無精打采、精疲力竭，但仍不滿足。我們知道有東西被我們遺漏了，但不知究竟錯過什麼，也不知該怎麼找。
蘿拉就是典型的例子。她第一次走進我的辦公室時，一副聽天由命、無可奈何的樣子，抱怨自己的鬱鬱寡歡。她冷冷地說她有兩個孩子，和丈夫在一起十五年了。「但我丈夫就像我第三個小孩，」她說：「我發誓。不管我做什麼他都不會感激，怪東怪西，抱怨連連。真不明白當初怎麼會選擇他。」
到了問「頭彩累積獎金」問題的時候了：「這種關係給妳的感覺很熟悉嗎？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她想了一會兒，回答：「有耶，相當熟悉！小時候，大人總是說小孩子『有耳無嘴』，事實上，如果我惹我媽不高興，她就會擰我的嘴唇。然後告訴我她原本不想生我，現在我最好讓她喜歡我一點。她用了上百種方式，清楚地讓我知道我不討人喜歡。」
「現在妳怎麼看待自己呢？」我好奇地問。
「我怎麼看待自己？」她幽幽地笑說：「什麼自己？我從很久以前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重要了。」她沉默了一分鐘，聳聳肩說：「如果要想的話，我猜害怕的成分居多吧。」
我看得出蘿拉眼中的恐懼。「妳在害怕什麼？」
「什麼都怕。怕我媽媽說得對──我一文不值，必須為大家付出一切，他們才會喜歡我。我想我唯一的價值在於，比起我媽，我是比較好的母親吧。」
忍耐如何偷偷侵蝕你
忍耐，不管以什麼方式呈現，都不是經歷人生，而是打發時間。「忍耐往往貌似平常」，這是很可怕的想法，就像蘿拉的感覺一樣。
蘿拉在成長階段感覺不受重視且遭到虐待，並把忍受虐待視為「理所當然」──她認為自己理應被虐待。對蘿拉而言，要釋放自己，就必須明白：雖然她所受的教養給了她一張忍耐監獄的藍圖，牆卻是她自己夜以繼日築起來的──愈擔心不滿足他人需求便失去存在價值，牆便愈益牢固。我同她分享一件事──多數人一旦開始忍耐，一定會問兩個很妙的問題：「天啊，為什麼是我？」和「人生就是這樣嗎？」蘿拉笑了，承認她每天都會大聲吶喊或思索這兩句話。
在我們一起奮鬥以後，她開始質疑自己的信念和恐懼。我跟她解釋，一旦我們會評判自己，就是開始忍耐了。如果反覆想著「我好胖（沒用、笨、醜、無關緊要）」，我們又怎能相信自己值得擁有美好的人生，甚至不凡的人生呢？所有不由自主產生的限制性想法，例如：「別人有快樂的權利，而我沒有」或「這世界沒什麼好在乎的」，都會妨礙我們的成長。恐懼和信念只會讓我們畫地自限，不敢大膽跨越狹窄的界線。仔細思考過這點後，蘿拉不願再對過去的想法深信不疑了。
接著，蘿拉小心提防那些想法，拒絕它們捲土重來。很快地，她愈來愈專注於心靈的渴望，那些長期以來都深埋於舊信念之下的渴望。她一直很愛音樂，所以她決定開始上鋼琴課。一開始，要她向家人的要求說「不」，讓自己每天有一小時的練琴時間，她覺得膽顫心驚，不過她做了，且樂此不疲。
可想而知，她那位向來認為妻子就該扮演堅毅皇后角色的丈夫，對她近來漠不關心的態度火冒三丈。「珍妮，我跟妳說，他比我家小孩更會亂發脾氣，不過我總是先安撫他，我是那個一再讓他得逞的人。現在他必須想想我究竟重不重要，是不是可有可無了。」蘿拉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還沒為自己說幾句話，就準備讓步的蘿拉了。
她和丈夫在幾個月之後分居。蘿拉深怕她以往的恐懼終究是對的：或許唯有為別人而活，她的人生才有價值。如果專注於自己的需求，她可能要一輩子形單影隻。但分居三個月後，蘿拉的丈夫問她願不願意重修舊好，她答應了，條件是他必須和她一起去做諮詢，學習建立更健全的關係。
對蘿拉（及我們每一個人）來說，只要發現忍耐的慣性症狀，以及讓她深陷其中的恐懼和信念，苦難便宣告結束。
暫停時間
再看一次我所列的忍耐徵兆，反省一下，你的忍耐以什麼樣的面貌呈現……
這些長期累積的習慣，你在生活中找得出幾個呢？……它們對你和你在乎的人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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