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去參加大學入學甄試的昆汀,莫名其妙發現甄試老師躺在血泊中,旁邊擺著指名給他的文件。
昆汀是個數學天才,卻覺得自己生錯了世界,真實生活讓他失望透頂。唯一能為他抵擋現實的,是一套他從小著迷的奇幻小說──《費洛瑞之書》。
當他意外被魔法學校接受,他的夢想成真了!在這所隱形校園中,他學習精深的咒語和技藝,能召喚能量改變自然現象、能控制粒子排列起死回生。他有一個知己女友和一群同伴,一切完美得很不真實。
然後,一顆神奇的鈕扣出現了。
這顆鈕釦是通往費洛瑞的機關,證實了童話王國真實存在。他們急急踏入新世界冒險。
只是昆汀萬萬沒想到,這一連串經歷只是一場陰謀。一場由費洛瑞設計的陰謀……。
本書故事節奏快如閃電,黑暗、聰穎、暗潮洶湧,被評為近年最佳都會奇幻小說!《紐約時報》書評推薦:「它不光是《哈利波特》的成人版,而是延展到更不一樣的面向,將魔法融入現實生活中。你苦惱的不是如何擁有強大法力,而是擁有後卻找不到半點意義。故事扣人心弦,大大顛覆奇幻傳統。」
作者簡介:
萊夫‧葛羅斯曼 (Lev Grossman)
作家和《時報雜誌》書評,曾就讀哈佛和耶魯大學,替《紐約時報》、《沙龍雜誌》、《商業週刊》、《紐約休閒雜誌》和《村聲週報》撰文。他作品,有一九九七年的《曲速》(Warp)及二○○四年贏得好評的《法典》(Codex)。他現在定居於紐約布魯克林。
章節試閱
南極分校
馬亞柯夫斯基在某天早餐過後宣布,這學期還剩下兩星期,他們該好好思考期末考的事。考試很簡單:他們得從布雷克畢爾南極分校徒步走到南極點,距離約五百哩,路上沒有食物,也不能穿衣服,他們得用魔法讓自己活下去。而且得用人形,不能變成熊、企鵝或其他天生耐寒的動物。學生之間不得合作,考試時間沒有限制,也不強制參加。
兩星期根本不夠準備,但已經長得夠他們思考──要不要參加?曬傷會是問題嗎?雪盲症呢?應該強化腳跟,還是創造某種魔法靴?而且,要是考試不具強制性,還有什麼意義?
最後一天早上,昆汀早早起床,打算在廚房搜索違禁的咒語材料。他下定決心競爭,他得了解自己有沒有能耐。就這麼簡單。
馬亞柯夫斯基要昆汀脫掉袍子,裸身走到維持恆溫的保護咒外面,麵粉、大蒜和彎掉的銀叉這下都沒用了。他一通過隱形屏障,寒意便迎面撞上他,冰得超乎想像。昆汀的身體抽搐收縮,感覺好像栽進著火的煤油,冷空氣撕裂他的肺。他彎下腰,手夾在腋窩下。
「旅途愉快啊,」馬亞柯夫斯基喊道,扔給昆汀一只密封塑膠袋,裡面裝滿油膩的東西。羊肉脂肪。
隨便啦。昆汀知道他只有幾秒鐘施法,不然手指會凍到麻木。他扯開袋子,把雙手插進去,顫抖地吐出柴卡蒂斯維利的全身暖層咒。接下來就容易多了。他輪流施行剩下的咒語:抵禦風跟陽光、高速行走、強化腿與腳掌的咒語。他召喚出導航咒,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夜光金羅盤出現在面前的天空中。
昆汀懂這些咒法背後的理論,卻不曾用全力同時測試這麼多咒語。他感覺自己好像超級英雄,神通廣大。他是來真的。
他轉身面對羅盤上的S,朝地平線快速小跑步,繞過他剛才離開的建築,赤腳踩過乾如骨頭的白雪粉。靠著增強力量咒,他的大腿感覺像氣缸活塞,小腿像鋼製卡車避震器,腳掌強韌得如防彈纖維剎車皮。
他睡得不好,也睡得很少,尿液變成暗紅色,最後就尿不出來了。單調景色永無盡頭,他跨過的每一道雪脊,都帶出一模一樣的遙遠景致,好像他永遠在後退似的。他唱起廣告歌曲和電視劇主題曲,跟詹姆斯和茱莉亞說話,有時還把這兩人跟查德溫家的馬廷、珍搞混了。他身上的脂肪逐漸耗光;他的肋骨突出,試圖鑽出皮膚。他得更小心,因為他的錯誤容忍度很小。他用的咒語強大,效力很久,有自己的意識,有可能人已死在這路上,屍體仍快活地繼續朝南極點小跑。
每隔一、兩天,有時更頻繁,他腳下會出現藍色裂口,他得繞路或靠魔法跳過去。有一回他不慎摔進去,墜入四十呎的泛藍黑暗中,然而他蒼白裸體外的防護咒太厚,他根本沒注意到,只是卡在兩道崎嶇冰牆中間,腳步慢慢停下來。
他想起馬亞柯夫斯基幾星期前的講課,昆汀當時沒花什麼心思。此刻他橫越破碎的冰原,不休止地朝南跑,卻幾乎每字每句都回到了腦中。
「你們不喜歡我,」馬亞柯夫斯基當時開口,「不過如果你們這輩子願意多聽一次我的話,現在就聽好,等你們在施法上達到某種流利的程度,就能自由地操控現實。有些人有一天將發現,施法會變得非常容易,幾乎是與生俱來,不必用什麼力氣。
「當那種轉變發生時,我只要求你們辨認出來。對於真正的魔法師,腦內和體外不會有明確的界線,你們想要的,都能成真;你們痛恨的,會在眼前毀滅。就這點而言,魔法大師跟孩童或瘋子沒有差別,你們唯有倚賴清楚的思緒和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在原地站穩。你們也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究竟能不能清楚思考、有沒有這種實力。」
等夜色終於降臨時,星星在頭上閃耀著不可思議的亮度與美。昆汀孤絕地迷失在壯麗的奇景中。他成了虛無,一個奔跑的鬼影,寒夜宇宙中殘存的一小塊溫暖軀體。
……
費洛瑞
「大家好了嗎?」潘尼喊。
他們八人坐在池邊,成一條弧線,用屁股往前挪動,好讓他們可以繼續緊握著手跳下去。
大家或許都看了四周最後一眼,然後目光相會,身子顫動。下去的過程有如急速墜落,感覺像在高空跳傘,只是速度快得多,介於跳傘和自由落體中間,卻聽不到呼嘯風聲。他們在漫長的沉默中能看見一切:茂密多葉的樹冠層蔓延到天邊,帶著工業時代前的翠綠,某個方向遠處則被方形草地取代。地面迅速湧來,準備撞上他們。
然後他們落地,什麼事也沒發生。昆汀反射性收縮膝蓋,卻沒感覺腳有吸收衝擊力。他們只是一眨眼就站在地上。
可是這是哪裡?這邊稱不上林間空地,更像一條穿過森林的淺渠溝,溝底被枯葉、壤土跟細樹枝塞住。昆汀用一隻手按著岸邊穩住自己。稀薄日光穿過頭上濃密的枝葉照下來,有隻鳥吱喳叫了一聲飛走。周圍便陷入靜默。
他們在傳送時分散開來了,像第一次出任務的菜鳥傘兵,不過彼此仍在視線範圍內。理查和潘尼奮力穿過一道龐大的枯樹叢,愛麗絲和亞娜依絲高高坐在一根斜跨著渠溝的樹幹上,好似被巨人孩童當成玩偶擺在那兒。珍娜坐在地上,手撫摸著大腿,她深呼吸,臉上逐漸恢復血色。
「潘尼?」喬許站在渠溝邊緣,手插在口袋裡,往下望其他人。雖然每個人都濕透了,喬許那身外套跟沒打領帶的上好襯衫,卻使他產生不協調的整潔感。「好冷欸,潘尼。為什麼他媽的這麼冷?」
此話不假。空氣又乾又冰,他們的衣服迅速變冷,呼吸在嚴寒中化成白煙。白色天空落下細雪,落葉底下的地很硬。此時是深冬。
「我不知道,」潘尼環顧四周,皺眉。「之前是夏天啊,」他有點暴躁地說。「幾秒鐘之前還是夏天!那時好熱!」
「是時間的關係,」愛麗絲說。「潘尼第一次來費洛瑞可能是六個月前了,或更有可能過了六十年,季節變化就是這樣。書裡老是會如此,沒辦法預測。」
「好吧,我預測我五分鐘內咪咪就會凍僵了,」珍娜說。「拜託誰回去拿外套吧。」
他們一致同意應該讓潘尼回去拿毛皮大衣,但潘尼差點就要摸到鈕扣時,艾略特突然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艾略特心平氣和地指出,要是費洛瑞和界中地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潘尼又獨自回去的話,他回來費洛瑞很可能是幾天甚至幾年後的事了,至少從費洛瑞看是這樣。到時他們早就凍死、老死或死於一堆同樣嚴重的危險。若要回去,最好全部人一起走。
「算了,」珍娜搖頭,臉色發青。「我寧願凍壞奶子,也不要把腸子吐出來。」
沒人爭論。反正還沒人想離開,畢竟他們終於來到費洛瑞,或者管他什麼地方,起碼得先四處探險一下才願意去別處。潘尼開始輪流對大家施放弄乾衣服的咒語。
「我看見一條路了,」愛麗絲說,仍高高坐在樹幹上,雪開始積在她的黑髮上。「在另一邊,很像是穿過森林的小徑,而且還有別的東西。」
他們脫下背包,在渠溝底部排成一列,依序趴在地上鑽過大樹幹底下,手和膝蓋壓進結霜的厚厚枯葉。艾略特殿後,把背包傳給前面的人,他們在樹幹另一邊站起來,手撢掉泥土。
小徑一邊有棵嬌小、枝葉伸展的橡樹,樹幹是幾近發黑的深灰色,樹枝多又扭曲,沒有葉子。樹幹上嵌了個東西,彷彿那玩意兒比樹更早存在,樹決定乾脆繞過它生長似的,是一個滴答響的圓形鐘。
大家不發一語,全跑上斜坡觀看。這是時間女巫的時鐘樹。
昆汀觸摸銀色鐘面與粗糙樹幹的交接處,觸感光滑堅硬、冰冷,無比真實。他閉上眼,用手指順著鐘面邊緣的弧線撫摸。他真的來了,他確實在費洛瑞魔法王國。毫無疑問。
既然他來到這兒,事情終於得以好轉。目前他還看不出一切會如何扶正,不過終究會的,一定會的。他的身體不顧大腦的想法跟直覺,頹然跪倒,頭埋進掌心,將手推進冰冷的枯葉裡啜泣。
……
酒吧裡的謙虛肚
酒吧外頭,太陽沒入山裡,幾隻別的生物晃進來。三隻海狸在一張圓咖啡桌旁,共用一個碟子喝酒,同伴是隻肥胖、一臉警戒的綠蟋蟀。一隻白山羊獨自待在角落,從淺碗舔著像是淡黃葡萄酒的東西。一位修長、金髮頭上長角的人坐在吧檯前,模樣害羞,那人戴著圓形眼鏡,下半身覆滿濃密如樹叢的毛。這整幅景象朦朧如夢,彷彿夏卡爾的畫活了起來。
接著那株小白樺幼樹從剛才躲藏的地方冒出來。
「吾乃法瑞爾,」樹快活地說。
白樺樹在酒吧的照明下更是詭異,看起來就像火柴人。法瑞爾用樹幹上貌似橫切口、有如斧頭劈出來的缺口來說話,其餘臉孔則以綠葉抖動的細樹枝勾勒,大致畫出兩隻眼和一個鼻子。
「請原諒我稍早的無禮,我太驚慌失措了。很難得見到其他世界的訪客哪,」白樺樹從吧檯拉張凳子過來,彎成近似坐下的姿勢。自己本身就有點像椅子。「人類男孩,你來這裡做什麼?」
酒保也加入他們,把顧吧檯的差事交給一隻嚴肅的黑猩猩。「我們找到這個鈕扣,讓我們能穿越不同世界,您懂吧?反正我們在地球都有點過不下去,所以……我們乾脆跑來這裡。看看我們能碰到什麼。」
儘管昆汀只有半醉,這席話仍比他希望的爛多了,連珍娜都一臉擔心看他。老天,他希望愛麗絲沒聽見。
「當然,當然,」法瑞爾友善地說。「你們目前為止看到了什麼?」
酒保直直盯著昆汀,反身坐在一張籐椅上,手臂靠著椅背。
「嗯,我們遇到一個水精靈,她給我們一個號角。然後還有一隻蟲──搭馬車的大蟲,我猜是合掌螳螂,牠拿弓箭射我,差點射中。」
昆汀知道自己應該更謹慎地跟別人打交道,可是他要省略哪部分的細節?不過法瑞爾似乎也沒嚇退,只是同情點點頭。
潘尼越過雅座靠過來。
「你們是不是替時間女巫工作?你們有沒有偷偷幫她,雖然不願意,可是沒得選擇?」
法瑞爾用一隻纖細的樹枝手抓住杯子,往嘴裡倒點啤酒。
「年輕人類,」法瑞爾說。「某方面而言,你們的猜想很合理。我們不愛她,然而我們怕她。
「時間女巫還沒成功凍住時間──還沒。」樹看一眼敞開的門口,門外是綠意盎然、光線黯淡的森林,好像想安撫自己樹林沒消失。「但她渴望已久。然後會怎樣呢?你們能想像永恆的日暮嗎?一切都會陷入混亂。白晝動物和夜間生物少了分界線,就會打起來。樹林會死去,紅太陽會在大地上流失血色,直到白得像月亮。」
「所以時間女巫的事,」潘尼說。「你們知道的,我們能幫你們解決這問題嗎?」
昆汀在雅座上往後靠,任由眼神漂移。這種時刻應該要刺激他挺身行動才是,布雷克畢爾的多年歲月都是在替這一刻鋪路。管他的,如果潘尼想當老大,就讓他獨享舞台吧。白樺樹已上了他們的鉤,還是其實是他們中了樹的計,或者兩者都有。無論如何,冒險真的展開了。
「這塊土地,」法瑞爾說著,貼近桌子好像在密談,要其他人也照做。「這裡需要的是國王和女王。白塔堡的王位已經空太久,唯有地球的子女,也就是你們這種人才能坐上去。不過──」樹抖動著警告他們,「你們得了解,唯有勇敢不屈的心才有機會贏得寶座。只有最無畏的心。」
法瑞爾看起來好像快擠出黏呼呼的樹汁眼淚了。
「那條件到底是什麼?」喬許問,流露深思熟慮的懷疑。「要贏得寶座,究竟得做什麼?」
法瑞爾解釋,條件是進去一座危險的遺跡,叫做「安柏之墓」,墓裡的某處有頂王冠,是數世紀前查德溫家孩子統治時,偉大國王馬廷所戴過的銀冠。若他們能找到王冠,帶去白塔堡,就能自己坐上王座,成為費洛瑞王國的國王和女王,永遠終結時間女巫的威脅。然而這絕非易事。
「所以我們非得拿到王冠不可?」艾略特問。「不然呢?就沒用了嗎?」
「你們必須戴上王冠,別無他法。」
南極分校
馬亞柯夫斯基在某天早餐過後宣布,這學期還剩下兩星期,他們該好好思考期末考的事。考試很簡單:他們得從布雷克畢爾南極分校徒步走到南極點,距離約五百哩,路上沒有食物,也不能穿衣服,他們得用魔法讓自己活下去。而且得用人形,不能變成熊、企鵝或其他天生耐寒的動物。學生之間不得合作,考試時間沒有限制,也不強制參加。
兩星期根本不夠準備,但已經長得夠他們思考──要不要參加?曬傷會是問題嗎?雪盲症呢?應該強化腳跟,還是創造某種魔法靴?而且,要是考試不具強制性,還有什麼意義?
最後一天早上,昆汀早早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