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喜的事情，王家人怎麼會忘記在書院裡的四個孩子？王英卓帶著王晴嵐，拎著好些食物，有新鮮的飯菜，也有王詩涵她們早先做好的零食、肉乾，叔姪坐著馬車就直接往書院而去。

「怎麼瘦了這麼多？」看著王英越和王偉業四人，王英卓的眉頭皺了起來。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啊？「是不是書院裡的飯菜不可口？」

王英越搖頭。「五哥，不是的，我說的他們不聽，你勸勸偉業他們。」

王晴嵐看著確實瘦了許多的三個兄弟，有些心疼，趕緊把飯菜趁熱端出來。「大哥，你們快吃，這些都是涵姑姑她們親手做的，有什麼事情邊吃邊說。」

王英越面無表情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一進書院，王偉業就去找先生，說了家裡的情況，得到了一份不輕不重的活計──打掃學子住宿的地方。銀子不多，卻足夠應付伙食費和其他雜費。

只是，王偉業想到五百兩銀子的學費，又經常熬夜抄書。後來，王偉義和王偉榮兩兄弟也參與進來。至於王英越在入學前就已經跟書院的人說過，身體還在調理之中，可身為長輩，看著三人這麼折騰，自然要勸的。

不過，每一次王偉業都會說小八叔和嵐妹妹明明比他們還小，就可以跋山涉水地一路照顧家人到京城，告御狀、挨鞭子，他們這一點苦算得了什麼，小叔以前在縣學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王晴嵐不是多愁善感容易掉眼淚的人，但關係到親人就不一樣，聽到這些話，眼眶都有些紅了。「你們是傻子嗎？你們這麼累死累活所掙的銀子，能管什麼用？」

「積少成多。」王偉業說出這麼四個字。

王英卓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不過，他多少猜到了王偉業的心情。「今天我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小八又添了十個姪兒、姪女。大嫂和四嫂家生了兩個兒子，二嫂生了三個兒子，三嫂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四人聽到這話，臉上都帶著笑容。「先生說過，會試的時候，書院會放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回家看弟弟、妹妹了。對了，小叔，我娘還有三位嬸嬸可還好？」

「都挺好的。」王英卓笑著點頭。

王晴嵐看著三位瘦了的兄弟，心裡有些疑惑。小叔怎麼不勸勸他們？

下山的時候，她就問王英卓。

「偉業他們已經十二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事說白了就是銀子鬧的，回去再商量，得再給大哥和妳爹找點掙錢的路子。」

王晴嵐就明白了，原來不僅她擔心，小叔的心情和她是一樣的。

「院長好！」

王英越叔姪四人在書院裡遇上這一屆的院長陳博耘，收起笑臉，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好。祁山書院的院長，一直由陳家人擔任。

陳博耘讓他們起身，笑看著四人，開口說道：「學生就應該努力地學習，家裡有困難的話，就更應該努力。書院裡排名前十的學子，書院都會有獎勵。」

王英越眼睛一亮。王偉業等人也能想到，比起他們抽時間幹活、抄書賺的銀子，顯然祁山書院的獎勵肯定更多。「院長，我們家裡有困難，獎勵的話，能是銀子嗎？」

王英越問出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可以。」陳博耘想到這孩子的身分，心裡不由得想到，若是那個老東西知道嫡親的孫子，竟然會落到這樣窘迫的地步，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不對，這孩子壓根兒就不稀罕成為他嫡親的孫子，不錯，很有眼光。

「多謝院長。」王英越叔姪四人由衷地感謝。他們是聰明的孩子，想著估計是剛才在亭子裡的談話被院長無意間聽到了，才會有這次相遇，院長真是個好院長。

「去吧。」陳博耘笑著說道，看著四人的背影消失以後，才露出一臉的苦笑。

若不是小妹來信，他查實後才知道，真的有一位明明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卻從小被賣身成丫鬟，最後嫁給一介農夫的外甥女。

雖然外甥女現在的日子挺不錯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心疼，特別是在打聽到外甥女的兒子、孫子，他嫡親的外甥孫、外甥曾孫們竟然在他的書院裡為了那麼一點銀子如此辛苦，他就更心疼了。

看著四人乖巧懂事的模樣，心裡更難受了。

不過，很快他又笑開了。果然還是第二家的家教有問題，跟他們陳家的血緣沒有關係。瞧瞧第二府裡養出的幾個主子，連在外面自力更生長大的外甥女都比不上，活該第二府越來越落魄。

真期待第二嚴帶著心愛的女人遊歷回來，看到快要敗落的第二府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王英卓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經特別照顧了四個孩子，回到王家的第二天，就把王偉業兄弟三人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得宋氏妯娌三個直抹眼淚。

「偉業他們是好孩子。」夏雨霖嘆氣。「英武，你們兄弟得更努力掙錢才行。」

「嗯。」王英武用力地點頭。

「大哥，三哥，我建議你們農莊不要全都種糧食，糧食只要夠我們一家人吃的就行了，空出來的地種些之前的東西。」王英奇想了想說道。

王英武和王英傑兩眼發光地看著王英奇。

在兩個兄長期盼的目光下，王英奇也不覺得有壓力，想了想，開口說道：「至於具體種什麼，等我出去打探一下。京城裡缺什麼，我們就種什麼，這樣才能賺錢。」

「四弟，我們聽你的。」

一邊的趙氏突然開口說道：「爹，娘，要不以後我每天出城打獵吧？」

聽到這話，王家人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趙氏拎著一頭活生生的老虎招搖過市的場景，紛紛搖頭，這樣實在是太出格了。

王晴嵐開口說道：「娘，大寶他們還需要妳照顧呢，掙錢的事情交給爹就行了。」

王英傑連連點頭。

這天晚上，距離會試剩沒有多久，王詩涵再一次見到了苗鈺，兩人聊了一會兒，苗鈺表達的意思就一個──後天，皇上會召見她的五位哥哥，說說他們婚事的問題，讓她最好和家人通個氣。

於是，第二天早飯，王詩涵終於鼓起勇氣將事情告訴家人。

王晴嵐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到碗裡，面上雖然極力壓抑震驚，不過，心裡還是在不斷咆哮：我的老天爺，涵姑姑真的把那個終極大反派給拿下了？

王家的其他人也覺得需要冷靜冷靜，除了不在狀況內的王英武等人。

「六妹，苗鈺是什麼人？品行怎麼樣？靠不靠得住？妳什麼時候認識的？」王英武開口問道：「對了，明天我們真的要去見皇上嗎？這麼說，妳的婚事可能是皇上下旨賜婚？」

王英武一連串的問題讓王詩涵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紅著臉看著他。

「武哥，你不能這麼問，六妹是個姑娘家，會害羞的。」宋氏在一邊笑著說道。

「小涵，這事妳怎麼想？」夏雨霖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問女兒的意思比較好。

「我覺得挺好的，苗鈺雖然性子古怪了點，可不像出爾反爾之人。」王詩涵回答的聲音非常小，有些不敢看家人的目光。「我已經答應了。」

「不是那個苗鈺逼妳的？」王英文開口問道。

王詩涵連忙搖頭。「這事是他先提出來的。」然後將那天晚上的對話隱去苗鈺身世的部分，其他的都告訴夏雨霖他們。

「他會不會也是見大嫂她們生了好些兒子，所以，打著和之前那些提親的人一樣的目的？」王英奇想了想問道。

王詩涵再一次搖頭。「他說這事的時候，大嫂她們都還沒有生。」

她這一句話，讓王家所有人紛紛拿著大眼珠子瞪她。這也太能隱瞞了！他們想著，如果不是苗鈺說要讓王英武他們見皇上，估計到現在他們依舊不知道這事。

「爹，娘，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王詩涵趕緊解釋。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夏雨霖想了想說道：「一天的時間，苗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也問不清楚。這樣，一會兒我帶著紅梅去一趟將軍府，虎哥你帶著英武和英文一起去，向大將軍和將軍夫人打聽一下，回來再商量明天進宮的事情。」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有心人都明白，這門親事，他們恐怕是沒有拒絕的權力，之所以想去打聽一下，不過是想要更安心一些。

「什麼?!」

南宮晟和南宮夫人都有些失態，對視一眼，覺得可能是分神才會聽錯了。「你們再說一遍，是誰？」

看著他們反應這麼大，夏雨霖等人的心不由得往下沈。

「苗鈺。」王英文口齒清晰地說道。

「苗鈺和你們家六姑娘？」南宮晟再次問道。南宮夫人此時低頭喝水，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模樣。

還是交給老爺吧，她相信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王家的人齊齊地點頭。

「你們確定沒錯？」南宮晟深吸一口氣，緊盯著王家的人，又問了一遍。

被他的態度弄得心裡發毛的王家人用力地點頭。王大虎十分乾脆地問道：「大將軍，是不是這位苗公子有什麼不妥？」

南宮晟終於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了。聽到王大虎這麼問，尷尬地笑了笑。「大虎，關於苗鈺苗公子的事情，我也不敢說。」說著的時候，手還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還有啊，英武，英文，明天見皇上時注意些。這麼說吧，在皇上心裡，十個皇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苗鈺。」最後這句話是他用眼珠子看了四周，非常小心翼翼地說出來。

聽到這話，王家人倒抽了一口氣，也沒有為難大將軍，帶著沈重的心情回到家裡。

「爹，娘。」王詩涵看著家人這樣的表情，想了想開口說道：「苗鈺的事情，他都告訴我了，我跟你們說。」

「小涵！」

「六妹！」夏雨霖和王英文同時阻止道。

「小涵，妳放心吧，爹和娘都沒事，只是想到過不了多久，妳和小韻就要嫁人了，心裡捨不得，才會難受的。」夏雨霖笑著說道。大將軍都不敢說的事情，苗鈺願意告訴小涵，這讓他們沈重的心舒坦了那麼一點點。

「爹，娘……」王詩涵紅著臉，溫柔地笑著。「你們別為我擔心，我會努力跟苗鈺好好過日子，只要苗鈺這個人沒有大的問題，我都有信心。」

既然這事他們只有接受的份，不如就像王詩涵所說的那樣。女兒的話讓夏雨霖不由得想到自己出嫁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提出的條件，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後來，和妳爹定下以後，沒人覺得我會過好日子。你們爹那時已經二十多歲，還沒成親，許多人都在猜測，原因更是各種各樣。」

王大虎雖然板著臉，不過，聽霖霖提起往事，眼裡也是濃濃的懷念。

「結果怎麼樣？你們都記住了，小涵的話一點也沒錯，踏踏實實，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維護好自己的小家庭。這做起來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也困難，關鍵就是要用心，知道嗎？」

王家所有人都點頭，氣氛也因此又溫暖熱絡起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14上市的【文創風】1260《我們一家不炮灰》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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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的事情，王家人怎麼會忘記在書院裡的四個孩子？王英卓帶著王晴嵐，拎著好些食物，有新鮮的飯菜，也有王詩涵她們早先做好的零食、肉乾，叔姪坐著馬車就直接往書院而去。

「怎麼瘦了這麼多？」看著王英越和王偉業四人，王英卓的眉頭皺了起來。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啊？「是不是書院裡的飯菜不可口？」

王英越搖頭。「五哥，不是的，我說的他們不聽，你勸勸偉業他們。」

王晴嵐看著確實瘦了許多的三個兄弟，有些心疼，趕緊把飯菜趁熱端出來。「大哥，你們快吃，這些都是涵姑姑她們親手做的，有什麼事情邊吃邊說。」

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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