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套書特贈限量簽名10週年紀念版小語書卡,陳思宏深情寫下「柏林雙書是我寫給柏林的情書」。
★ 作者曾獲2020台灣文學金典獎百萬大獎。
★ 一本城市文學誌,讓拜訪柏林的旅者,能透過本書找到一般觀光指南所無法帶領的私房場域。
★ 以充滿人文關懷的散文體裁,帶領讀者體驗這座城市的叛逆精神。
★ 自由才能寫作,寫作才有自由,內容風格呈現一如作者喜愛的花襯衫,色彩鮮豔,飽滿張狂。
《叛逆柏林》
我感到自由,真正的自由。我看著這座叛逆的狂城,我的身體彷彿被吹氣快速膨脹,輕飄飄地,隨時可以被風帶走。我一路吼著:「柏林,我來了!」
坦言到了柏林才認識自己、愛自己,對他來說家是複數,「台灣、柏林都是我家。」
一座城市,為何而叛?為何而逆?
從二OO四年甚或更早之前,從陌生到涉入,從旁觀凝視到參與,陳思宏逐漸發現自身早與柏林一起律動著,於是便用文字寫下這些真實。柏林適合撒野,也不吝給予空間,讓人安靜書寫。展現在他眼中的柏林,狂放不做作,窮酸卻性感,新世紀的自信與歷史的傷痕交錯成獨特的城市織錦。
叛逆,為了掙脫、自由、捍衛、抵抗。歷史的繩索曾經牢牢套住這城市,但柏林的反叛精神並未被摧毀,城市從廢墟裡重生,推倒了切割人民的冰冷圍牆,逃脫過往的陰霾,這是全新的柏林;並藉由書中的文字立體舒展,政治、歷史、教育、藝術、音樂、旅遊、性別等議題,都融合在城市書寫裡。穿插其中的攝影作品也都是觀看柏林的小窗口,凝視之中,城市的色調、氣味、面孔、聲響,無不跟著文字律動。
陳思宏出入大街小巷,走進尋常人家,以充滿人文關懷的散文體裁,帶領讀者體驗這座城的叛逆精神。叛逆不是虛無,而是為了捍衛自由的積極抵抗。每一篇散文,都是親身體驗,筆下的那些尋常的柏林人,每個都有不平凡的故事……
《柏林繼續叛逆》
二O一一年,《叛逆柏林》一書出版。將近兩年的時間,陳思宏數次在柏林巧遇讀者,因為他的文字讓他們決定來體驗叛逆。
這些讀者有在機場巴士遇見的女孩、地鐵月台的幾位背包客、歌劇院門口一位女士的致意。最奇特的地方是餐廳男廁,他們用手機自拍合照,背後有人正在小解。
書寫者以文字召集,讀者以不同的方式回應,各自反骨。閱讀與勇氣摩擦生熱,不同的讀者毅然決定離開被指派的人生,來柏林,尋找自由。
當陳思宏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書寫柏林時,他再度在柏林的日本餐廳裡巧遇一年前在嘉年華會初遇的讀者。一年前,他軀體緊繃,笑容微弱。此刻,他留了一臉鬍子,肩膀鬆弛,眼神自信。他說,馬上要回台灣了,想不到又相遇。陳思宏當下感受到他的故事能量,回家的路,勇氣導航。那晚,他決定,叛逆未完,書寫繼續。文學不是好萊塢,續集不是為了吸金,而是持續探索,注視劇變。
這次的書寫,將以訪談者的身分,挖掘各領域的故事。「叛逆」依然是書寫關鍵,不寫光鮮亮麗、淺白政宣、貴婦士紳、觀光指南,驅動文字的,是小人物的生存掙扎。寫真實的平凡柏林人故事,不浮誇不吹捧。希望能把城市各角落的人文地景,與人物的故事緊密結合,以來自臺灣的書寫者角度出發,剖開表面,勇敢地探看社會底層,檢視他城,思考島嶼。
不管你在哪裡,不一定要來柏林,但請接受陳思宏的文字邀約,啟程,一起叛逆吧。
作者簡介:
陳思宏
彰化永靖農家子弟,榮獲林榮三短篇小說首獎、九歌年度小說獎、金鼎獎,《鬼地方》獲台灣文學金典獎百萬大獎,作品售出多國版權,現居柏林。
出版作品:
小說|《第六十七隻穿山甲》、《樓上的好人》、《鬼地方》、《佛羅里達變形記》、《指甲長花的世代》、《營火鬼道》、《態度》、《去過敏的三種方法》
散文|《叛逆柏林》、《柏林繼續叛逆》、《第九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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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im Plum
生物、遺傳科學家,專業領域為生技研發。幾年前在尋找能稀釋繁忙公務的嗜好時,在攝影裡掘到了熱情。此嗜好很快失控,現在他不僅是個自然學家,同時也是個攝影記者,以影像記錄柏林的人與事。
作品網站:www.framechaser.de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叛逆柏林》
★ 本書入選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
這是流動油膜光彩般感情的散文,裡頭有關德國柏林的小故事,醇厚真情,無論你有沒有去過柏林,都令人流連與驚豔。這也是另類旅遊書,從歷史與人文述說一座城市,令人愛不釋手,絕對能引領旅者進入柏林的深度靈魂之旅。――甘耀明
這人我認得,《叛逆柏林》一定有看頭,相信我!――李崗
我喜歡到柏林拜訪思宏,因為他對事物的高昂熱情總能深深感染他人:一條街道、一個人、一盤菜、一件事。他總是開懷大笑替人解惑,在他身上沒有「異地」這名詞。如今,這些熱情出版了,文字與圖象描繪柏林與種種感動故事,他的眼與筆,不漂流不疏離,吐露迷人的交雜與融合。我也許沒有機會常去拜訪他與柏林,但現在終可以藉著閱讀,一頁一頁隨他晃蕩柏林。――吳億偉
思宏不寫印象中壯觀理性的柏林,他愛寫瘋狂的,另類的,敏感多情的柏林。我特別喜歡看他寫那些城市暗影下,他與各種叛逆人物相遇的曲折故事,我相信這些故事才是一個城市的真正靈魂。――侯季然
《叛逆柏林》不只是遊德必備的導覽書,更是一本深層探索跨種族、性別、文化地景的好書。無論是你住在臺灣,或是即將啟程流浪,這本結合旅行與文化思索的書,將是最佳遊伴。――高維泓
總羨慕陳思宏有一抹獨特氣味,綻現在他的長、短篇小說裡緊湊纖麗,折映在他的人生,則有戲劇也偷不來的神祕轉折。我常懷疑他是無國界的——所幸柏林是一座夠悍的城市,才足以與他血液裡流動的詩意匹配。――孫梓評
陳思宏隨緣居住柏林,卻比柏林人更柏林的把生活中的所見所聞轉譯為心影與圖象,呈現出柏林豐富的歴史文化內容,在流蕩著率性與誠懇的生動敍述間,我們不止看到了引人入勝的多面貌柏林,也讀到陳思宏豐沛的情感與種種思想軌跡,這是一個世界的柏林,也是小說家思宏居住柏林的內在心靈景觀。――蔡素芬
他在東方失戀,卻在西方邂逅了更加迷戀的對象。對方是一座讓他重新定義生命意義的城市。這種情境讓旅居的層次提昇,一座城市的文化指南於焉誕生。閱讀此書,彷彿在聆聽他的愛戀故事。他如何跟一座城市交往,親密對話,或者拌嘴、吵架。但再如何困頓,他似乎已經難以和她分離。――劉克襄
思宏是個說故事的高手;從台北到柏林,他敘述的生命故事,總是讓人豎起耳朵聆聽,用心感受,如同一幅幅生動的畫作,其中人物栩栩如生,躍然紙上,讓聽者與觀者隨時都有動人心魄的體會。這些觸動靈魂深處的音符,串聯起來,譜出一曲曲異鄉生活的謳歌。《叛逆柏林》的書寫,超越時空的限制,連結歷史、跨越疆界、種族、性別的相異性,將人們的心緊密地扣在一起。――劉雪珍(輔大英文系副教授)
柏林是我心目中最精采的城市,但其精采處卻即使是長住也難以盡窺。陳思宏以他積極的冒險性格、犀利的觀察思辨,呈現了一個多元而深入的當代柏林,令我讀來只想立刻再踏上旅程。對於任何想了解當代德國文化的人,這是我推薦書單的第一名。――鴻鴻
名人推薦:《叛逆柏林》
★ 本書入選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
這是流動油膜光彩般感情的散文,裡頭有關德國柏林的小故事,醇厚真情,無論你有沒有去過柏林,都令人流連與驚豔。這也是另類旅遊書,從歷史與人文述說一座城市,令人愛不釋手,絕對能引領旅者進入柏林的深度靈魂之旅。――甘耀明
這人我認得,《叛逆柏林》一定有看頭,相信我!――李崗
我喜歡到柏林拜訪思宏,因為他對事物的高昂熱情總能深深感染他人:一條街道、一個人、一盤菜、一件事。他總是開懷大笑替人解惑,在他身上沒有「異地」這名詞。如今,這些熱情...
章節試閱
《叛逆柏林》
一、不能說天使
聖誕節前幾天,我從台灣回到柏林,在零下十三度的街頭上拖著大行李,還留著彰化老家暖意的身體迎上漫天白雪,骨關節冰封,時差拉扯手臂,有那麼一刻,我確定要丟棄行李,先回家大睡再說。突然手機在口袋裡吼叫踢打,我不情願地接起,法蘭克的聲音傳來:「你回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家開聖誕派對,希望你能來。」我匆忙答應,掛上電話,疲倦地坐在行李上淋雪。幾年前,我也是拖著這個大行李來到了柏林,來學習、尋覓人生新方向,結果和這個都市相戀,就此安然定居。這些年來我以作者的身分,不斷書寫柏林,一回頭,我在這座城生活已經五年了。突然兩個小孩從我身邊經過,他們正幫父親把剛買的聖誕樹搬回家,他們一路笑鬧著,聖誕樹刷過雪地,留下馨香的痕跡。他們的笑聲充滿熱度,逼退周遭的雪,點亮滿街的聖誕燈飾,在街上開出一條溫暖的路,給了我再度啟程的力量。我尾隨這熱度回到住處,信箱裡滿著聖誕賀卡,我微笑想著,聖誕節在我回台灣期間,悄悄佔領了柏林。
梳洗休息過後,我在聖誕購物的人潮裡,挑選禮物給法蘭克。他幾個月前剛跟依薇結婚,我一直都沒機會送個賀禮。他們結識於互助團體,法蘭克因為失業而憂鬱,依薇則是上一段感情挫敗而沮喪。他們都來自前東德,二十年前柏林圍牆倒塌時,他們都剛成年,歷史往他們快速追撞,兩人的前東德文憑與履歷在統一後的德國屢遭拒絕。在互助團體裡,兩人相戀,相似的成長脈絡驅走孤單,憂鬱遠離。
我其實並非很會選禮物的人,只挑了個天使玩偶,想說應景。一到他們家,我拿出禮物說:「送你們天使,聖誕快樂!」沒想到大夥馬上說:「噓!不能說天使!」法蘭克收下禮物,對著我的疑惑說:「電話上忘記跟你說,今天聖誕派對的主題是前東德,一切都按照黨的旨意來!」
原來,在前東德,共產黨揚棄宗教,沒有聖誕節這回事。但是依照共產黨的節日規律,年底也是有個節慶,工會舉辦聚會,家人團聚,剛好跟前西德的聖誕節同時。為了規避宗教,天使不能稱為天使,而是怪異的「年終翅膀人物」(Jahresendfluegelfigur)。我此時才發現派對上根本沒聖誕樹、閃閃發亮的燈飾、聖誕老人,而有一種我不熟悉的舊時氣氛。法蘭克跟依薇從網路上訂了許多前東德的食品,音響傳來老曲調,人們身上是衣櫃底層挖出來的舊衣,整個公寓是一九八九年兩德統一前的時空膠囊。來自前東德的人們講述著過節的往事,買不到西方食品過節,但是有來自共產古巴的難吃柳橙,還有過分甜膩的巧克力。依薇指著桌上的亮彩鋁箔紙說,當年她媽每年都要把這張鋁箔紙重新拿出來用熨斗燙過,鋪在桌上閃閃發亮,過節的氣氛就完成了。有一年,在尋找這張鋁箔紙的過程當中,依薇的爸爸在牆縫中找到了某種東西,他不出聲在紙上寫下:「我想,我們被祕密警察(Stasi)監聽了。」
那年,他們全家依然照樣過節,努力正常交談。但是依薇清楚記得,全家人的手在餐桌上緊握著,每個人都在顫抖。
她的語氣很平靜,卻讓來自前西德的朋友跟我都深深震動。那樣的極權踐踏百姓,卻阻止不了一家人緊緊相依。大家舉杯,不說聖誕快樂,只說:「敬自由。」
我於是懂了,這樣的主題派對不是緬懷前東德,而是用過往的桎梏,對比今日的自由。雖然步履闌珊,法蘭克跟依薇依然珍惜此時,柏林圍牆消失了,共產瓦解,他們可以旅行,可以投票,可以大聲說天使。
我離開派對時,看到一群小朋友躺在地上揮動雙臂,雪地上形成了天使翅膀的圖案,孩子們笑著:「我是天使!」
今晚,我面前這些「年終翅膀人物」,不屬於宗教,而是自由。
二、虛線上的骨牌
現在走在柏林,除非特定地點,否則根本看不到柏林圍牆,只有一條歷史的虛線存在人們心中。二〇〇九年十一月九號,是柏林圍牆倒塌二十週年紀念日。為了紀念這天,柏林市政府激發創意,決定以「骨牌」來象徵這個改變世界歷史的時刻。市政府準備了超過一千個大型骨牌,沿著當年圍牆存在的地理虛線矗立,從波茨坦廣場、經過布藍登堡大門、來到德國國會,消失了二十年的柏林圍牆,重現在人們眼前。
朋友馬丁當初一聽到市政府要「重建」柏林圍牆,非常不苟同。二十年前牆倒了那一夜,他離開東柏林的家,擠過人群,去西柏林找他的姊姊,彷彿走了好久才找到。門開了,他姊姊一臉惺忪回答他:「請問您是?」馬丁每次形容那一夜,總是非常魔幻:他的身體摩擦過幾萬人的騷動,皮膚刮過那些東德士兵的槍口,喇叭聲、叫囂聲、撞擊聲拉扯他的頭髮,直到他真的通過圍牆檢查哨,貪婪呼吸西柏林的自由空氣,發現身上的萬千毛細孔都像每個渴望自由的東德人一樣張嘴吶喊,衣服破了,皮帶不見了,鞋子只剩一隻。就在此刻,他回頭看,發現牆的另一邊,就是他東柏林院子裡那棵大樹。少了這堵牆,見到親人,原來只有幾步路。
這段路,他卻覺得走了一輩子。
所以當他女兒馬雅跟他說:「爸爸,我們這幾天在學校畫骨牌,就是新的柏林圍牆喔!」他非常憤怒,跟女兒告誡:「那牆早就倒了,不要去參加那個爛計畫!」
馬雅懂自己爸爸的脾氣,每次爸爸多喝了幾杯啤酒,或者支持的足球隊輸了,就會坐在沙發上嘮叨往事,關於前共產東德的前朝遺事,馬雅一聽就翻白眼。馬雅說老師也歡迎家長一起到學校為那幾塊大型骨牌貢獻一點創意,隔天就硬拉著爸爸到學校去。在學校,老師把小朋友們分組,幾個人負責一塊骨牌,自由創作,主題不限。其實這個把他們國家割裂的圍牆倒下時,這些小朋友根本都還沒出生,透過在空白的骨牌上畫畫,他們學習了那段重要的歷史,爸爸口中的柏林圍牆,彷彿跟他們接近了許多。馬丁看著小朋友們畫作,驚訝地發現,這些小朋友畫出來的那些亮麗的色彩,都跟自由和平有關。馬丁態度軟化,跟著女兒一起畫了一隻熊,熊手上旗幟寫著「愛與和平」。
這一千塊空白骨牌,絕大多數都先送到柏林各學校,讓學童們在上面作畫,然後沿著那條地理虛線,排列成一堵新的圍牆。少數幾塊牆,則是往國外運送,南非、南韓、以色列、巴基斯坦、印度,這些國家都還有種族、宗教、戰爭的紛爭,還有實體的圍牆,或者無形的藩籬,隔開人們。柏林市政府請那些國家的小孩在上面作畫,然後運回柏林一起擺放。
我和馬丁一家人,約好一起去拜訪那些骨牌。我佯裝自己完全不懂柏林圍牆的歷史,要馬雅教教我。「二次世界大戰後,柏林被分割成東西兩邊,為了不讓東柏林人逃往西柏林,一九六一年東德建立了柏林圍牆。一直到一九八九年,人民的力量推倒了柏林圍牆,象徵冷戰的結束。像我爸爸啊,就是在東柏林長大的,他的姊姊在圍牆開始蓋之前剛好被送去西柏林的阿姨家,牆一蓋起來,兩個人一夕之間就分隔東西啦!」馬雅開心地說著,她是幸福的一代,但是透過這些骨牌,她與自己國家的歷史更接近,更了解自己的爸爸。
我被眼前的壯觀的骨牌給震撼到,小朋友們的筆觸如此多彩,豐富的想像力在每塊骨牌上蔓延舞動,這新的骨牌牆,美到令我感動。
當晚,在幾位重要歷史人物的起始下,骨牌牆再度被人們推倒。
人們在街上歡呼歌唱,骨牌往前倒,歷史往前推,人們不要牆,不要那條地球上的虛線。跨過疆界,推倒圍牆,這時世界沒有征戰紛擾,和平在不遠處。
骨牌倒的那一剎那,我可以感受到整座城市微微顫抖。這天,馬雅與許多柏林小朋友們,以及全世界的小朋友們,都用他們的畫作參與了這個歷史時刻。這一千塊歷史虛線上的骨牌,讓我見證到德國人的省思,透過學童的參與,這紀念活動飽滿著教育傳承。
我微笑著道別,看著馬丁一家人穿過那條歷史虛線,手牽著手回家。
《柏林繼續叛逆》
內文試閱
魔山
迷路時,我走進魔山。
那簡直是設定好的巧遇場景:炎熱的柏林夏天,我在寧靜的社區裡尋找舞者朋友S的公寓。社區裡商店稀疏,人車皆靜,手上的電子羅盤似乎被曬壞了,地圖定位失敗,我一路迷途,眼見皆陌生。蟲在行道樹上慵懶鳴叫,肥胖的胡蜂狂吻花圃裡的牡丹,一位老婦人拖著買菜籃慢慢走過。我揮汗抬頭,看到了寫著「魔山」(Der Zauberberg)的藍色小招牌。我站在街邊觀看「魔山」的櫥窗,全都是文學書籍,還有精美的童話繪本。反正迷路,就進去逛逛吧。我走進這間街角書店,老闆微笑問好,我偷偷深呼吸,視線快速移動,幾秒鐘,我就確定,我找到了我在柏林最愛的書店了。
「魔山」,真的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書店。
這裡,不賣咖啡糕餅,單純賣書。我愛咖啡,但咖啡是蜜糖,招惹人聲嗡嗡,有咖啡就一定有咖啡桌,桌上有指尖與鍵盤擊掌、口語生是非、咖啡拍打口腔海岸,對我這種極易分心的人,書店、咖啡館的複合式經營,只會讓我忘了書籍的存在。「魔山」純粹賣書,打開藍色的店門,嗅覺會立即在腦內召喚閱讀,這裡有紙張的、油墨的厚重味道,沒有任何咖啡干擾。
這裡,有最簡單的裝潢,藍色窗框,白灰牆壁,黑色書架,讓讀者登高取書的木梯子,幾盞溫暖的燈。書架上方,貼滿了作家群像:吳爾芙、卡夫卡、貝克特、托馬斯‧伯恩哈德(Thomas Bernhard)、尤迪特‧賀爾曼(Judith Hermann),與讀者對望。靠街邊的角落,有綠色沙發、小圓桌、幾張椅子。我總是在店裡選本書,把自己埋入綠色沙發裡,安靜地閱讀,考慮著是否要把手上的書帶回家。這是我在柏林,最愛的文學角落。
店裡不放音樂,顧客稀少的暑假,聽覺只能抓取到老闆整理書的聲音。在家裡寫作,電腦隨時尖叫送來遠方的耳語,音響彈完蕭邦立即大唱費歐娜‧艾波(Fiona Apple),我跟大部分現代人一樣,享受社群網站的干擾,甘願讓樂音暫時癱瘓思考。但在「魔山」,我可以靜靜地,專心選書,讀書,買書。
「魔山」只賣文學書以及精美繪本童書,沒有靈修成長勵志減肥致富養生成名找伴時尚健身瑜伽。彷彿那扇藍色店門就是個文學篩網,卡夫卡開門就溜進入駐,網路輕盈小說找不到門把。
店裡的角落有兩張古老的書桌,老先生哈若爾德‧洛赫(Harald Loch)與娜塔莉亞‧劉布里娜(Natalia Liublina)女士各自坐在書桌前,處理書單、接電話、幫讀者結帳。我每次在書店裡流連,總感覺這個文學書店有強烈的故事磁場。某天,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討故事。洛赫先生當時正在忙,他說,改天再來,我們好好聊。
聽故事那天,剛好在台灣從事出版的W與女友來訪,我們三個台灣人變成等待童話的小孩,洛赫先生坐進綠色沙發,故事啟程。
「魔山」的前身,是俄國人安德烈亞斯‧沃夫(Andreas Wolf)於一九三一年創立的書店,今年七十一歲的洛赫先生還清楚記得,六十年前,他就在這裡買了一本古希臘文法的書。多年來,他一直保持在這裡買書的習慣。二OO九年,他接下經營的責任,以「魔山」為名,開啟書店的另一篇章。為何稱之「魔山」?除了與托馬斯‧曼著名的小說同名之外,最主要是因為他覺得文學書宛如魔術,令人著迷。這個轉角的書店,是他成長過程的重要文學回憶,褪下律師的身分後,他決定在書店裡展開全新的退休生涯,成為書店主人,並且寫書評,他說這是他的「第二人生」。綠色沙發前的小圓桌上,就擺著出版社寄來的未出版的小說稿,他評讀完之後,再決定是否要選購這本書在店裡販賣。
W深知台灣書店經營的現況,書店擺上的書,要是沒被讀者買走,就會遭到退書的命運。W問洛赫先生,這樣一間獨立書店,是否也會退書呢?洛赫先生驕傲地說:「不,這些書,都是我們的書。我們讀過之後喜歡,跟出版社訂購,才在架上陳列,我們不會退給出版社。」那句「我們的書」,撞進了我的身體。這些都是書店主人精選過的文學書籍,跟暢銷排行榜毫無瓜葛,是寶藏,是珠玉,店長親自篩選淘洗過,開店與讀者分享。
幾天後,我又打開那道藍色的門,洛赫先生正在忙著盤點,他知道我又來討故事的糖,只說:「等一下,我帶你去地下室,拜訪祕密。」
我在書店裡的童書區選了繪本,坐下來細讀。我也發現之前居住在台灣的德國作者施益堅(Stephan Thome)的《邊境行走》(Grenzgang),看到我翻閱《邊境行走》的平裝本,洛赫先生說起:「你知道作者住過台灣嗎?他之前有來我這邊朗讀這本書,我很期待他的第二本小說。」我說起幾年前在台北與施益堅短暫結識的過程,當時,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寫作。文學的話題開啟,洛赫先生發現我也是個文學人,放下手邊的盤點說:「走,我們去地下室。」
突然,他把古老的書桌用力往旁邊挪,把地上的一塊綠色墊子拿開,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門,出現了。他掀開門,身手靈活走下木梯:「來!」
我走下木梯,眼前出現一個祕密的地下圖書館,我震驚無言。地下室有一盞昏黃燈光,蜘蛛網放肆,老舊書籍放置在書架上,散發著歲月的氣息。洛赫先生開始說故事,納粹掌權期間,許多書籍都成為禁書,沃夫先生就在這個祕密的地下室裡,開始經營禁書圖書館。知道這個圖書館的人們,都必須獲得沃夫先生的信任,才能進入這個地下祕密圖書館,把被納粹禁止的書籍偷偷帶回家閱讀,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歸還。那是一個柏林的祕密閱讀組織,以閱讀,翻越納粹高築的思想控制牆。希特勒曾下令燒掉禁書,一把火熊熊,企圖燒掉不受控的知識。但在這個角落書店裡,有個祕密地下室,來借書的讀者冒著危險,在閱讀裡,享受走私來的自由。
這狹窄的地下室,因為閱讀,而有了無限的自由空間。我在這空間裡,絲毫不感覺到幽閉,當年的每一次祕密借閱,就是一次自由的伸展。閱讀,果真讓人自由。
只可惜,納粹當年做過的那些蠢事,至今仍在許多國家被徹底執行。書籍被審查控制,網路被監看,社群網站上的幾句書寫,可能會惹來囹圄之災。但「魔山」裡的這間地下室,繼續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疆界與時空存在。這地下室是個完美的文學隱喻,翻開書,靜下來,閱讀就是自己最私密的時刻,閱讀是無人可管的疆界,閱讀是魔術,閱讀是自由。
洛赫先生說,有時候會有整班的學生來訪,一個接一個跟著他進入這個祕密閱讀基地。他會細說納粹的禁書政策,鼓勵學生們閱讀。他致力保存地下室原貌,這是這間街角書店,最寶貴的人類資產。
關上地下室的門,放回綠色墊子,把書桌推回,不知情的人,永遠不知道那裡藏著一個精采的故事。短短的地下室拜訪,我有看了一部電影的豐富感受。
我買下繪本,告別。洛赫先生說,記得下次來參加店裡的朗讀活動,店裡的許多書架都是裝有輪子的,朗讀時刻,把書架推開,讀者們排排坐聽作者聲音,是書店裡持續累積的文學聲響回憶,歡迎一起來建築這共同的回憶。
我在當兵時,讀完《魔山》這本厚重小說。小說主角漢斯‧卡司托普(Hans Castorp)在山上的療養院裡,遇見各式各樣的人物,與我高山雷達站服役的際遇類似,一進魔山身難退,怪奇人物紛沓來。我覺得洛赫先生也像《魔山》裡的漢斯‧卡司托普,書店裡,隨時都有各種人物走進來。
離開「魔山」,我發現洛赫先生是猶太人。一定,還有更多故事。
下次,再來推開藍色的門,聽故事。
《叛逆柏林》
一、不能說天使
聖誕節前幾天,我從台灣回到柏林,在零下十三度的街頭上拖著大行李,還留著彰化老家暖意的身體迎上漫天白雪,骨關節冰封,時差拉扯手臂,有那麼一刻,我確定要丟棄行李,先回家大睡再說。突然手機在口袋裡吼叫踢打,我不情願地接起,法蘭克的聲音傳來:「你回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家開聖誕派對,希望你能來。」我匆忙答應,掛上電話,疲倦地坐在行李上淋雪。幾年前,我也是拖著這個大行李來到了柏林,來學習、尋覓人生新方向,結果和這個都市相戀,就此安然定居。這些年來我以作者的身分,不斷書寫柏林,...
作者序
《叛逆柏林》
撒野之後,寫故事
一九九九年夏天,我第一次來柏林。當時我失戀了,窩在師大路的雅房裡,不肯出門。好友臺美光買便當來找我,聽我說失戀故事,她說:「暑假出去走走吧。」Esther拉我出門,去師大校園的操場散步,一圈又一圈,青春原地繞著,她也說:「去旅行吧。」暑假來臨前,我得到了某個文學獎,獎金剛好夠買一張機票,我決定出走。去哪?我當時反覆聽著一張柏林樂團Rosenstolz的CD,歌曲裡的德文歌詞我一句都不懂,但女主唱的煙嗓總讓我想哭。買機票的時候,我在電話上跟客服小姐說:「那,就一張台北、柏林來回機票吧。」
我當時是個迷惘文青,愛劇場,讀蘇珊‧桑塔格,在師大報名了法文班,房間牆上貼著波蘭電影海報,在雜貨店買完生活用品會提著抽取式衛生紙、沐浴乳在如今已經被時光吞掉的政大書城裡貪讀文學。其實當時我不憂鬱,但身體不自由,心靈無方向,胡亂讀書,總是用大笑掩飾恐懼。
我一到柏林,馬上就發現這是文青撒野好所在。
第一晚,我直奔劇場,德語劇場導演愛在舞台上噴血、讓演員全裸嘶吼,舞台上一個演員拿真刀恫嚇,血腥劇場把我的時差都嚇醒了。坐我旁邊的女孩,邀我去派對,我跟著進入了一個被塗鴉佔領的破爛公寓,那晚,我跟許多劇場演員、小說家、詩人聊天。陌生人問我:「你呢?你在做什麼?」我說:「我寫作,演很差勁的戲。」陌生人完全沒有以「經濟」來幫我找人生位置,只說:「那你來對地方了。柏林,到處都是差勁的演員,還有不會拼字的作家。但大家都好可愛。」
在台北,我的「志業」得到的反應通常是:「那你怎麼活?」「你們文青寫的東西賣給鬼看啊。」「演舞台劇沒薪水拿吧?」
那個柏林夏天,我的假期就是在劇場、柏林愛樂、銳舞派對、文學朗讀會裡度過。熱愛藝文的我,在柏林看到了許多文化人努力創作的姿態,那不是用貨幣可度量的付出,那就只是追求「美」的絕對熱情。離開柏林前,我在萬湖(Wannsee)湖畔野餐,陽光好,身邊的男女老少全都一絲不掛,我也突然發現泳褲的布料原來是彆扭,於是把褲子留給草地,奔往水裡噗通一跳,湖水柔軟地緊貼肌膚,自由的身體,原來如此清涼。失戀?我到柏林第一天其實就忘了這件事,這城市有撞擊人的力道,我站在柏林圍牆前,聽著為了翻牆追自由的死難故事,我自以為是的小悲傷,就自動瓦解了。
回到台灣後,我開始書寫這個夏天,在柏林看的音樂劇觀後感在表演藝術雜誌刊出,我努力以柏林為主題寫散文小說,妄想眾多文學獎的獎金可以讓我再度重訪柏林。
幾年後,我竟然就真的搬到柏林。
在柏林,我領了一張德國聯邦記者證,開始採訪的工作。我持續不斷地在自由副刊、聯合副刊、表演藝術雜誌、國語日報、文訊、印刻文學生活誌等寫柏林。我生活著,學習著,愛著。漸漸地,當年那個瘦弱文青,在柏林加載了十公斤歲月人肉鉛塊,在異鄉生活的磨練下,變得樂觀豁達,笑的時候很真心,在街上騎腳踏車時敢旁若無人地大聲唱歌,聽到節奏隨時可起舞,在地鐵裡看到醉漢當場脫褲尿尿,也能跟柏林人一起無聲觀看,靜靜地移動到別的車廂。
幾年前在文學獎的頒獎典禮上,九歌出版社的總編輯陳素芳跟我說:「我有讀你在聯合副刊上寫的『城市角落:柏林』專欄,太短了啦,每一篇五百字,有沒有可能,寫更多?」
終於,那個口頭的文字邀請,成為今日的《叛逆柏林》。我傾聽柏林,書裡所有的人事物,都感動了我,我於是用文字寫下這些真實。柏林任我撒野,也給我空間,讓我安靜書寫。我眼中的柏林,狂放不做作,窮酸卻性感,新世紀的自信與歷史的傷痕交錯成獨特的城市織錦。當今的柏林,經濟履歷上還有赤字,市政府仍處於破產狀態,許多人靠著微薄的失業救濟金,勉強活著。但這裡的人文風景卻煥發蓬勃,藝術家、作家、電影人在此聚集,城市在與經濟數字搏鬥的同時,藝文工作者在這裡完成了許多動人的作品。
這是,柏林的掙脫術。歷史的繩索曾經牢牢套住這城市,但柏林的反叛精神沒有被摧毀,城市從廢墟裡重生,推倒了切割人民的冰冷圍牆,逃脫過往的陰霾,這是全新的柏林。
全書交稿後,我去參加柏林的龍舟大賽,但因有約提早離開。當天晚上,台灣龍舟代表隊打電話來跟我說:「你才走不到五分鐘,BSR的人就來找你啦。他們託付我一袋禮物,要我轉交給你。」去年此時,我在這個湖畔看到「柏林城市清潔」公司(BSR)所組成的龍舟代表隊,在國語日報的專欄上寫下〈橘色打掃龍〉這篇文章。刊出後,我把文章大意與報紙寄給「柏林城市清潔」公司,想不到,他們把我的文章放進了公司內部的刊物裡,而且龍舟代表隊帶著禮物,在今年的龍舟大賽現場尋找我的蹤影。他們問:「那位台灣來的作者呢?」
隔天,我輾轉收到了禮物。帽子、腰包、鑰匙圈,全都是「柏林城市清潔」的紀念品。我戴上帽子,翻閱他們的公司刊物,眼熱。雖然我們完全沒直接碰面聊天,但對我來說,他們就是說故事的人,我的筆是耳朵,我只是個愛聽故事的大孩子。該感謝的人是我,這些人,這座城市,把他們的故事囑咐給我,我只怕自己的文字力道不夠,對不起這些動人的故事。
是我,我在這裡,我就是那位台灣來的作者。這是我寫的書。書寫,就是我能給的,最真心的感謝。
《柏林繼續叛逆》
自序
叛逆不孤單
為何繼續?
二○一一年十二月,《叛逆柏林》出版之後,我在柏林多次巧遇台灣來的讀者。
第一次遇見讀者,是柏林文化嘉年華,一個大男孩跑來問我:「請問你是陳思宏嗎?」他讀了我的書,就來了。我們在嘉年華裡合照,男孩說他剛剛到柏林,想不到,就遇見我了。
機場巴士,一位女孩從背包拿出《叛逆柏林》,公車搖晃,我在書頁上簽下潦草。
地鐵月台,幾位背包客拍拍我的肩膀,從背包底層挖出翻爛的《叛逆柏林》。他們拿著我的書去找廢墟,正準備出發去拜訪集中營。
歌劇院門口,一位上年紀的女士對我微笑,中場休息,她前來致意:「怕打擾你,但還是想跟你說,讀你的書很愉快」。
最奇怪的地方是餐廳男廁,靦腆的男孩問:「請問,我可以跟你合照嗎?我喜歡你的書。」我們用手機自拍合照,背後有人正在小解。
有許多讀者寫信來,一位讀者讓我印象特別深刻:「謝謝你的書寫。我嫁來柏林一年了,一直不太敢出門。讀完你的書,我決定也出門找我的叛逆。」
書寫者以文字召集,讀者以不同的方式回應,各自反骨。雖然這樣的叛逆不是暢銷壯大臉書五萬人按讚,但對我來說,這一點都不冷清。
原來,我不孤單。
兩年過去了,柏林還依然叛逆嗎?
這兩年來,柏林面臨了許多變化。柏林的勁道不是金融或工業,而是繽紛頑強的文化實力,主流沒有全面勝利,非主流總能找到土壤生長,枝葉茂盛。但是這兩年來,都更海嘯造訪,紳士化擴張,房價房租飛漲,城市表皮開始改變,新建的高級公寓迅速售罄。皺皮可以拉提,刺青可以雷射,但外表下的皮肉骨骼血液精神靈魂呢?柏林圍牆是否成了遙遠模糊的過往煙塵?戰爭的傷痕是否只停留在教科書裡?納粹的幽魂已經消逝了嗎?作家藝術家還有力氣造反嗎?偏見呢?歧視呢?平民百姓如何面對歷史創傷?是否,叛逆已成前塵,此刻修文偃武,昇平無妖虐,塗鴉被洗去,多元族裔皆安撫,歌舞資本,抗爭休止?
還好,還好,叛逆依然繼續,叛逆未完。
這本書承接《叛逆柏林》,我不寫光鮮亮麗、淺白政宣、貴婦士紳、觀光指南、美食購物,驅動文字的,是小人物的生存掙扎與歷史地景。我寫歷史、生死、教育、族裔、性別、藝術,持續關注城市歷史汙垢與邊緣地帶,邀請人道入文字。觀光書裡從來不缺光潔亮麗的柏林圖片,但真正激發我興趣的,是所謂底層的、骯髒的、低下的、邊緣的。貼著地生活的人,奮力匍匐,雙臂與地面摩擦出強大的故事火花。最平凡的,其實,往往最多情。
是的,底層很多情,無需華麗修飾,於是少了官腔虛偽,話語裡多了粗礫真摯。我聆聽,寫下這些感動我的故事。這本書裡的每個叛逆故事,都渴求、珍惜自由,並且,充滿了愛。
這本書,寫給叛逆的讀者。特別是在文化嘉年華裡跟我打招呼的男孩,當我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以書的規模書寫柏林時,我再度在柏林的日本餐廳裡巧遇他。當時,我和三位台灣朋友聚餐,服務生忽然送上四瓶我們根本沒點的啤酒,說是隔壁桌送的。我們從沒被陌生人請喝酒,完全不知如何反應,沒起身去致意感謝,不敢回頭看隔壁桌,竟然就只是尷尬地喝免費啤酒。隔壁桌起身過來致意,原來,是嘉年華裡的那個男孩,臉上多了大鬍子。我用視線撥開鬍子,認出那和善的眼神。
一年多前,我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些許恐懼與遲疑,再度相遇,他多了自信與從容。我沒多問,但我猜想,他在柏林實踐了叛逆。
在三百萬人口的柏林市,我們巧遇了兩次。
啤酒喝光光,我當時在心裡下了決定。繼續吧。
因為叛逆可延續,書寫有回音,我真的不孤單。
我們在柏林,跟城市一起,繼續叛逆。不管你在哪裡,不一定要來柏林,但請接受我的文字邀約,啟程,一起叛逆吧。
《叛逆柏林》
撒野之後,寫故事
一九九九年夏天,我第一次來柏林。當時我失戀了,窩在師大路的雅房裡,不肯出門。好友臺美光買便當來找我,聽我說失戀故事,她說:「暑假出去走走吧。」Esther拉我出門,去師大校園的操場散步,一圈又一圈,青春原地繞著,她也說:「去旅行吧。」暑假來臨前,我得到了某個文學獎,獎金剛好夠買一張機票,我決定出走。去哪?我當時反覆聽著一張柏林樂團Rosenstolz的CD,歌曲裡的德文歌詞我一句都不懂,但女主唱的煙嗓總讓我想哭。買機...
目錄
《叛逆柏林》
輯一:牆起、牆倒
一、不能說天使
二、虛線上的骨牌
三、電視塔
四、史塔西
五、集中營
六、榮耀與廢墟:柏林一九三六
七、萬湖
八、魔鬼山
九、公墓與絆腳石
十、女神
十一、橋
輯二:柏林製造
一、燈暗後的那首詩
二、碧娜,妳在不在?
三、萊比錫書展Cosplay記事
四、光
五、廣場上的柴可夫斯基
六、博物館長夜
七、柏林漢堡火車站
八、柏林數位遊牧民族
九、柏林製造,製造柏林
十、柏林文化嘉年華
十一、植物園的夏天
十二、廢棄的樂園
輯三:柏林人故事
一、柏林人故事
二、熊熊是夥伴
三、雪人
四、煙囪先生
五、敲門、開門
六、狗運
七、收養雷聲
八、身後的畢業鐘聲
九、孔雀島
十、十點後,馬燦見
十、呻吟與曖昧
十二、最後的戰役
十三、街頭的慈悲
十四、克努特
十五、柏林台灣女人之一:來自台灣的護士:楊可餘
十六、柏林台灣女人之二:巨星的化妝師:趙祝平
十七、柏林台灣女人之三:永遠的武生:劉傳華
輯四:叛逆柏林
一、柏林小越南
二、咖哩香腸
三、地鐵小姐
四、柏林SO 36
五、橘色打掃龍
六、柏林起飛
七、好人街上反新納粹
八、父親
九、柏林土耳其
十、都是柏林人
十一、狂城
《柏林繼續叛逆》
目錄
第一輯:面對歷史的幽魂
1.魔山
2.那些低下卻美麗的靈魂
3.紀念碑
4.動物公園街四號
5.帶著柏林去巴黎
6.監獄公園
7.納粹碉堡的前世今生
8.水晶
第二輯:不用歸還的自由
1.不急
2.關鍵字:獨立,愛
3.勇氣孩子
4.芭比女孩
5.人魚或鮪魚
6. 色盲、休假、圖像、公私
7.水果攤國際觀
8.自由圖書館
第三輯:繼續叛逆的故事
1.自由工作者
2.吃
3.攤販
4.12F
5.城市農夫
6.口譯真相
7.在柏林遇見梅莉‧史翠普
8.夜鬼
9.說母親
10.請,讓我走
《叛逆柏林》
輯一:牆起、牆倒
一、不能說天使
二、虛線上的骨牌
三、電視塔
四、史塔西
五、集中營
六、榮耀與廢墟:柏林一九三六
七、萬湖
八、魔鬼山
九、公墓與絆腳石
十、女神
十一、橋
輯二:柏林製造
一、燈暗後的那首詩
二、碧娜,妳在不在?
三、萊比錫書展Cosplay記事
四、光
五、廣場上的柴可夫斯基
六、博物館長夜
七、柏林漢堡火車站
八、柏林數位遊牧民族
九、柏林製造,製造柏林
十、柏林文化嘉年華
十一、植物園的夏天
十二、廢棄的樂園
輯三:柏林人故事
一、柏林人故事
二、熊熊是夥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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