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世界與我們的終結在考驗我們

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的堅定，他經受住了肉體的誘惑。

若非世界的邪惡造訪他，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多麼的強大。若非他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沒有人會知道他的美德是否強大。

你應以謙卑的話語考驗你的心，永無止境

據我所知，所有人都必須一刻不停地審視自己的內心，探查自己內心深處的事物，悲傷地叱責它的功業，它所有的功業。以謙卑的話語。這教會了我上帝的聲音，因為我的功業從未如此美好，也不可能變得更完美。

我就這樣叱責，所以我們叱責的是自己的軟弱：唉，你這最低劣的造物！你還要在你五官的逆旅裡保持多久的衰朽？我們的童年是愚蠢的，我們的青年是危險的：我們應當如何克服這一點——顯然是藉上帝的力量。而我的老年，可歎啊！我也不得不斥責我的老年，因為老年的功業光彩閃耀，卻毫無成效，冷酷而無情。老年人虛弱無力，因為青年不必承受上帝那熾烈的愛情。痛苦使他深受折磨，因為青年所嘲諷的微小痛苦令他悲痛欲絕。但虔敬的老人樂於保持耐心，將自己交到上帝手中。

七年前，有一位悲傷的老人哀歎說這是在玷汙我們的主。然後上帝回答她說：你的童年是我聖靈的女伴。你的青年是我聖子的新娘。你的老年現在是我聖父的主婦。

親愛的主啊！ 是什麼招來了犬吠。房主睡覺的時候，有小偷闖入他的家：但有時純淨心靈的祈禱也會喚醒那個死去的罪人。罪人啊！人們會多麼痛苦地為你哭泣，因為你殺害了自己，毀滅了一切善，但——你也增進了善。對善人來說你有巨大的益處。當一個善人看到另一個人如何變成惡人，墜入罪惡，就會憂心忡忡，警惕自己不要陷入如此的困境。因此純潔之人通過邪惡變得完美，增進善行，但惡人會日益墮落。當他看到墮落的圖像，他也會變得邪惡，因為他放棄了善行與純潔之人，他自己邪惡的智慧對他而言將變得愈加珍貴。

我親愛的師者，那位令我以我可憐而愚鈍的內心寫作本書的人也教誨我說：人們所做的事情——如果他不真誠，你也不應對他保密。我認識了一個敵人，於是神聖的真理就在人們心中死滅了。當一個人離開居所，依照自己的意志走向那個人，他就將自己說謊的智慧寫入了那個人的心裡：我天性病態而易怒。——所以你不能暢所欲言，這既是為了上帝，也是為了你的良知。你將蒙受恩賜，變得溫柔而堅強。——我沒有得到恩賜。——那麼你這沒有蒙恩的人，你應以謙卑的淚水與聖潔的渴望，在長久的祈禱中呼喚仁慈的上帝，憤懣的蠕蟲就會死去。你應對自己施加暴力，這樣上帝就不再能以令人痛苦的暴力攻擊你。憤懣的蠕蟲就會被摧毀。如果我們想藉上帝之力克服我們的憤懣，在罪惡引誘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必須保持沉默與隱蔽，在人前保持歡愉與淡漠的姿態。

唉！可憐人。一旦我們陷於憤懣，我們就不再有任何善意。如果我們想回歸我們的內心，就必須為我們的墮落感到羞愧。因為憤懣耗盡了我們的力量，蝕空了我們的肉體，荒廢了我們為上帝服務的寶貴時間。唉！ 這是永恆的憾事。但是，唉！ 那些懷著高傲的憤懣的人，他們流下的罪惡淚水使我悔悟。同樣的淚水使靈魂變得陰鬱，使人類再也不可能純粹地享受純潔之物。

但悔悟者的淚水是聖潔的，聖潔，是因為如果一個大罪人為他所有的罪過流下悔恨的淚水並決心悔改，他就不會墜入永恆的地獄。無論一個善人在日常生活中犯下的罪過是多麼微不足道，只要他不能悔改，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沒有懺悔，也沒有受到責罰。因此即便最聖潔的人也必須經歷苦澀的煉獄。因為在罪惡面前，上帝的正義與怒火並不亞於他的憐憫之心。

因此我告誡自己，心中必須有謙卑與愛。但我們不應當行陰暗的善事。

關於悔悟的三種方式、十件贈禮以及天使與魔鬼的道路

有三種悔悟的方式，罪人以此回歸印記，回歸我們，於是十字架上的罪孽得以打破。

第一種方式是悔罪，罪人得到了第三只手。罪孽流淌的內心感到苦澀，感到恥辱，罪惡的快樂被褫奪，於是罪人成了一個純潔生活的典範。這樣的悔悟使天父與罪惡的靈魂和解，使靈魂擺脫地獄永恆的苦難。

另一種方式是以行動悔改。這也是第三只手。苦工、持久的安心以及光榮地戰勝所有的誘惑。這樣的悔悟將罪人從煉獄中解救出來。

悔悟的第三種方式是愛。她只忠於上帝。令她難過的是，上帝因她的過失或她的心痛受到了玷汙，她寧願肉體和靈魂都下地獄，也不願以致命的罪孽傷害她的戀人。愛之悔悟使人變得聖潔和完美，只要他在大地上或天國裡，它就使他在上帝面前變得榮耀。

當有福的靈魂站在高天之上，她愛上帝勝過愛自己，她的罪惡就會全部消散。上帝將三種悔悟的方式賜予有福之人，在這黑暗的大地上有一道光芒突然降臨，那就是他那如火精神的反光，從他神聖的三位一體照進飽含愛意的靈魂，像一道美麗的陽光，搖擺不定，從烈日降臨到金光閃閃的嶄新盾牌上。上帝的對視與從兩者體內滿心歡喜地迸出的飽含愛意的靈魂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如此明亮的光線，超越了一切，在天國裡、煉獄裡和地獄裡都是這樣，於是最高級的天使，基路伯與撒拉弗都懷著莫大的愛意燃燒，在同一道光中變得渺小，悄悄化作了燃燒的深愛的靈魂。這可憐的愛情就是通往被囚的靈魂的王侯之路，因為上帝用與生俱來的潔淨與熾烈的愛情，為深愛的靈魂與撒拉弗天使創造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但那神聖愛情的流火所裝點、所輝映的完美潔淨依然屬於撒拉弗。從這些人身上淌下火熾與澄明的愛之歡愉，因為當他們深愛，他們就燃燒起火。因為他們整個人都在愛情中燃燒，迸發出高貴的光彩。給我們洗禮的天使不能享有這燃燒的愛情，因為上帝沒有賜予他們這道光焰。他們只應守護我們的美德。

他們高尚的存在與我們心中最善良的意志使我們的所有功業變得神聖，使我們的感官遠離魔鬼那邪惡的敵意與暴力。而那火熾的強光從聖三位一體灼灼流入深愛的靈魂，也令魔鬼感到懼怕，所以他們都不會突破這道聖火的防線。只要一個凡人與上帝聯手，就能阻斷上帝賜予魔鬼的空氣，這對魔鬼來說是奇恥大辱。他們的邪惡之道可能會驅動他們，但當他們遇到一個深愛的靈魂，就不得不逃到地下。如果他們發現了那免除了致命之罪、並居於真理的有福之人，他們也無法繼續汙染空氣。他們不得不以他們帶給我們的罪惡為食。當我們懷著信仰，在心中飛升到上帝面前，他們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得不從我們身邊逃竄開來。

關於痛苦的兩種方式、四件贈禮以及諸多罪愆

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我都感謝上帝的所有善，並為自己哀歎，因為上帝不會賜予我不應得的痛苦作為贈禮。只要人還可以犯罪，痛苦於他就像美德一樣必須。痛苦是人類藉上帝之力賜給自己的美妙恩典。但我們從上帝的敵人或朋友手中得到的痛苦還要更為高尚，因為上帝比所有痛苦都要高尚。基督以他自己承受的痛苦使我們獲得解脫，他教導我們如何在搏鬥與痛苦中為他服務。但對於他，對於這無罪之人，他藉以解救我們的痛苦來自於他的敵人，在他受辱的結局，除了聖母，沒有一位密友伴他左右。瑪利亞，他的母親，在內心深處實際上與他是一體的，只有瑪利亞伴隨著他的肉體。

因為我身不由己地被我的痛苦壓倒，上帝就安慰我說：看啊，痛苦對於所有人都是必不可少的，它使人們不斷淨化，減輕了人們的許多罪惡。——唉！我看到我們的許多罪惡結成駭人的龐大佇列，與我們同行，好像所有山巒、所有岩石、所有雨滴、草葉、樹木、葉片和砂石都以它們生機勃勃的天性與我們搏鬥，想要俘獲我們，讓我們沒有辦法向著上帝飛升。唉，勝過一切話語的是那生於卑微的可怕罪惡。但在這裡，我們可憐的肉體遭受的是可恥的隱秘痛苦。第二，痛苦的苦澀使我們免于未來的墮落，使一顆被上帝的精魂所滋養的純潔心靈恐懼地顫抖。第三，痛苦的高貴使我們配得上神恩，如果我受到了塵世間的所有慰藉、誠惶誠恐地獲得了我的居所、我生活的必需品與一顆憂慮的心，那麼安慰我的就是上帝。

關於兩條不盡相同的道路。一條下地獄，一條上天堂

易逝的財富是一位背信棄義的客人——神聖的貧困在上帝面前背負著最珍貴的重擔。虛榮忘記了它的傷害。——忠誠滿載著美德。——愚昧滿足於自身。——智慧從不為它的航程找尋目的。憤怒以莫大的黑暗銷蝕靈魂——甜蜜的溫存許諾所有恩典。高傲想擁有最好的事物。謙卑想要不斷前行——這樣它才能服務於所有造物。在上帝面前，空洞的榮光盲目而喑啞——無罪的羞恥使所有上帝的孩子成聖。虛偽擁有最美的光彩——完美受到澈底的唾棄。貪婪有一張血盆大口——可愛的簡樸棲在甜蜜的大地上。怠惰失去了豐富的寶藏——神聖的勤奮不過多地為自己謀利。不忠不斷給出邪惡的建議——至高的忠誠永遠行善。真正的屬靈之人不會報復他人——順馴的心靈總想打破和平。虔敬的心靈不會行惡事。——墮落的意志不想服務任何人。墮落的天性是邪惡的——神恩使面龐變得可愛，使嘴巴變得甜美。俗世的領主喜歡受到尊崇——屬靈的領主冷眼旁觀世俗的聲望。隱秘的仇恨有醜陋的嘴巴——滿溢的愛情是上帝的發明。你看奸詐的欺騙有仇恨的樣子——唯有神聖的憐憫站在上帝身旁。謊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們用甜美的眼睛看著他們的同伴。真相受到頂撞，責任受到輕蔑——如果你愛它，你就會立刻感到耶穌所蒙受的恥辱。仇恨總是在怒火中膨脹——愛情燃燒卻不會受傷，在痛苦中也不會泯滅。邪惡恨惡上帝的溫存——純潔而滿懷愛意的心靈沉浸于極樂。誹謗在人前看到畏怯——在上帝面前卻不覺羞恥，儘管上帝的智慧之光注視著萬物。懷疑是一種邪惡的表現——真正的希望刀槍不入。虛假的安慰永遠得不到幸福——真正的罪責令人深感悲悼。

我們的主，就像他告訴我的那樣，說道：無論是誰想起我是多麼地充滿善意，都要緊緊抓住我。主啊，救救我們！ 我讚美你！

誘惑，世界與我們的終結在考驗我們

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的堅定，他經受住了肉體的誘惑。

若非世界的邪惡造訪他，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多麼的強大。若非他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沒有人會知道他的美德是否強大。

你應以謙卑的話語考驗你的心，永無止境

據我所知，所有人都必須一刻不停地審視自己的內心，探查自己內心深處的事物，悲傷地叱責它的功業，它所有的功業。以謙卑的話語。這教會了我上帝的聲音，因為我的功業從未如此美好，也不可能變得更完美。

我就這樣叱責，所以我們叱責的是自己的軟弱：唉，你這最低劣的造物！你還要在你五官的...

譯者序

一

十二、十三世紀乃是歐洲中世紀的全盛時期，如果按照從前「黑暗的中世紀」這一學術隱喻邏輯來看，似乎當時應當是最為黑暗的時期，但事實上，這一時期卻是充滿活力與思想覺醒的時期。就其整體而言，這一時期的歐洲是一個極具活力的社會，其內部的組織與人口不斷增加，外部商業活動與領土擴張日益頻繁。無論是政治上、經濟上，還是社會文化上，都呈現出勃勃的生機。

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發展就是經濟的轉變。歐洲的農業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也使得整個歐洲的人口在十二、十三世紀將近翻了兩倍。城市人口因此不斷增加，商業日趨繁榮，交易方式由以物易物的方式逐漸轉變為貨幣貿易。職業分工更為明確，商人與手工業者漸漸成為城市的重要支柱。基督教拉丁化的西歐因為自身實力的增強而不斷尋求擴展疆域，向東跨越易北河來到傳統斯拉夫人的區域，同時透過多次十字軍東征將影響力向地中海和中東一帶延伸。

社會水準空間的拓展也帶動了社會垂直空間的活力，新興的社會階層向上的空間被拓寬：在傳統的血統貴族之外，越來越多的人因為自身的才幹而獲得了成為貴族的機會。更為重要的是，城市化進程對整個社會的結構調整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城市的市民統治階層（Patrizier，由商人、官員以及遷居的鄉村貴族組成）逐漸形成。城市自決權力的取得也讓關於「城市的空氣讓人自由」的說法開始深入人心，並成為西歐價值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城市、貿易和貨幣經濟的發展帶來了諸多變化，但是這種變化並不總是受到歡迎。雖然貨幣經濟取代了實物交易，促進了更為專業的生產，增加了全民的財富，但其一大弊端在於令貿易變得更為間接，更缺乏人性，並且加大了貧富差距。同時傳統教區式的教牧工作難以滿足城市的發展以及由此帶來的人口流動性的需要。正是在不斷加速的社會轉變中，舊有的貴族社會體系出現了大量的縫隙，而從前處於邊緣地位的社會群體，也包括婦女開始利用這些縫隙建構屬於自己的秩序結構。

二

十二世紀也標誌著基督教思想進入了一個新的紀元。在此前格里高利七世改革與克呂尼修道主義的基礎上，人們重拾理想主義的訴求，尋求像使徒一樣自願放棄財富，甘於貧苦成了那個時代虔誠基督徒的普遍理念，「貧窮使徒運動」因此得以興起。其背後也反映出普通教眾對於現有教會體系以及修士奢侈生活行為的不滿。在舊有體系出現縫隙的情況下，在「貧窮使徒」理想的感召下，十二世紀出現了大量的非正統的布道者和宗教運動。這些運動一方面質疑貨幣經濟的道德性，同時也在另一方面滿足了不斷增長的人口的需要。在十一世紀末，就已經有傳教士遊走全國，召集追隨者。而到了十二、十三世紀，新的宗教修會層出不窮，甚至出現了「卡特里派」或「阿爾比派」這樣被教廷目為「異端」的宗教團體。

正是在這一背景下，宗教婦女運動開始在德國乃至整個西歐蔚然成風。這其中有客觀上的原因：男性神職人員禁婚、十字軍東征及其他的軍事半軍事行動造成男性的大量傷亡都使得社會上婦女過剩。而在當時的男權社會裡，女人們的歸宿只能在家庭和修道院兩者中選一項。從事宗教活動可以說是婚姻的替代品。但這並不能夠解釋為何當時還有很多婦女身有婚約或者已經組建家庭但卻依然會放棄一切去修道。這其中也有婦女的主觀因素起作用：一方面，基督教社會極為推崇貞潔的處女，認為這是女性最為理想的生活方式，這使得很多女性自願選擇獨身。另一方面，宗教修道生活也為部分對婚姻感到失望或者恐懼的女性提供了逃離現實的機會。

但無論是進入修道院還是加入其他類似宗教教團，通常都只有少數貴族婦女才享有這個權利。而數量眾多的富裕市民階層出身的婦女則很少有可能獲得相關的機會，並且現有的修道院與教團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財政上也都無法滿足如此眾多的女性的宗教需求。貝居安會（Beginen）因此應運而生。

貝居安會相當於一個女性平信徒的互助會，其院所雖然類似於女修院，但成員並非修女，帶有半僧半俗性質。她們在入會時無需發誓出家，只要保證入會期間不婚即可，但隨時都可自由退會，之後亦可結婚。生活在這裡的修女們做手工活自給自足，並且會從事很多慈善救助活動。其成員多為孀居的婦人或經濟獨立的女性，他們一方面不想或不能組建家庭，另一方面也不想失去自己世俗的財產。於是，作為中間道路的貝居安會就成了很多人的選擇。其組織形式也較為民主，在一個自由選舉的主管帶領下過著虔誠的生活。而本書的作者梅希特希爾德就是這樣的修會裡出來的一位神祕主義者。

三

所謂「神祕主義」，指的是人類宗教體驗的一種普遍形式。它尋求從經驗中、從與神靈的「神祕合一」中去認識神，或去認識超驗世界的本質。而為了達到這一目標，人們會進行必要的、具有一定規程儀軌的苦修、沉思與冥想。而其表達形式也較為多樣，可以突出情感，也可以突出情慾與迷醉，還可以是理性思辨式的。重要的神祕主義類型，例如：中國的道家、印度教的吠檀多、猶太教的卡巴拉、伊斯蘭教的蘇菲派、古典時代晚期的新柏拉圖主義等等。

而基督教文獻的突出特點則是推崇所謂的「新婦神祕主義」（Brautmystik）。與中國式的「香草美人」隱喻君臣關係類似，在猶太—基督教傳統中，人們也習慣將上帝與其選民（以色列人）或基督與教會的關係比喻為愛人和婚姻的關係。屈原的〈離騷〉所表達的棄婦的怨望在《舊約‧以賽亞書》第54章第5-6節也能找到對應：「因為造你的，是你的丈夫，萬軍之耶和華是他的名。救贖你的，是以色列的聖者，他必稱為全地之神。耶和華召你，如召被離棄心中憂傷的妻，就是幼年所娶被棄的妻，這是你神所說的。」不過基督教的《新約》卻似乎更喜歡用新婦與新郎的關係來比喻教會之於基督的深切的內在連繫與忠誠。例如：《馬可福音》第2章第18-19節：「當下，約翰的門徒和法利賽人禁食。他們來問耶穌說，約翰的門徒和法利賽人的門徒禁食，你的門徒倒不禁食，這是為什麼呢。耶穌對他們說，新郎和陪伴之人同在的時候，陪伴之人豈能禁食呢。新郎還同在，他們不能禁食。」《馬太福音》第25章第1節：「那時，天國好比十個童女，拿著燈，出去迎接新郎。」而聖保羅在《以弗所書》第5章第31-32節明確指出：「為這個緣故，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這是極大的奧祕，但我是指著基督和教會說的。」而在《哥林多後書》第11章第2節他說：「我為你們起的憤恨，原是神那樣的憤恨。因為我曾把你們許配一個丈夫，要把你們如同貞潔的童女，獻給基督。」在《啟示錄》中也有類似的文字：「我又看見聖城新耶路撒冷由神那裡從天而降，預備好了，就如新婦妝飾整齊，等候丈夫。」

以《新約》為發端，神被看作是戀人，而教會則被看作是愛上戀人的女人或新婦。這一比喻從西元三世紀開始逐漸進入基督教的神學世界，並最終在熙篤會的早期領導者——明谷的伯納德（Bernhard von Clairvaux, 1090-1153）形成了所謂的「新婦神祕主義」。在他那裡，靈魂被設想為是一個戀人，一個戀愛中的女人的形象，而她愛戀的對象就是以男性形象出現的耶穌基督。從伯納德開始，這樣一個形象的比喻逐漸在歐洲各國語言（包括拉丁語）中得到傳播，並與後來的貝居安會等女性宗教運動相結合，在德國催生出德意志神祕主義的一個重要分支——女性神祕主義（Frauenmystik）。

雖然當時德國的女性宗教運動發展如火如荼，但由於當時婦女被排除在修道院正式的教育活動之外，所以她們沒有得到拉丁語與神學的正統訓練，因此只能更多地憑藉個人感覺去理解和想像上帝，因此在人的靈魂與情感方面得到了更為深刻的挖掘。他們發揚了由明谷的伯納德所闡述的神祕主義方法，建造起一整套關於思想、沉思、起居、修煉、養神和健身的神祕主義原則。他們的重要特點就是透過一系列極其細膩而講究的講道方式，宣講改革生活方式、道德倫理原則及思想模式的必要性。他們顯然並不滿足於教會所規定的各種原則，而且更多地強調個人在思想、生活及寫作方面的特殊風格的重要性，表現出強烈的個人主義特徵和人文主義色彩。受到教會基督教神學及其修道院教育的影響，在當時民間思想家中，也開始以基督教神學和亞里斯多德主義的原則為基礎，進行神祕主義的哲學思考。當時引起廣泛影響的，首先是萊因河地區和弗蘭德地區的修女們，她們組成「女性神祕主義」思潮的骨幹力量。在大量的書信中，他們表達和討論各種哲學與神學問題。而馬格德堡的梅希特希爾德正是其中的重要代表。

四

梅希特希爾德（Mechthild von Magdeburg，約1210-1282）生於馬格德堡附近，故而史稱「馬格德堡的梅希特希爾德」，是德國中世紀的神祕主義者。關於她本人的生平，目前我們所知甚少，大部分資訊都來自於她的著作中的零星敘述。她有可能出身貴族，受過良好的教育。所以她對於中世紀的騎士戀歌（Minnesang）以及抒情詩都很熟悉。而在十二歲那年，她獲得了第一次的神祕主義體驗：「在我獨自一人的時候，聖靈的激流降臨到我身上，急切地向我招手，這樣我就時時警惕著不要陷身於日常生活那莫大的罪惡。這滿含愛意的問候每天都會降臨於我，在我心中激起愛情那甜蜜的痛苦」。在1230年左右，她加入了馬格德堡的一個貝居安修會，並按照多明我修會的規則生活。作為同時參與宗教與世俗生活的修會，貝居安的女修們在扶貧濟困方面發揮了很多作用。而梅希特希爾德也在這裡踐行著自己所接收到了的「上帝愛世人」的宗旨。

在1250年前後，在聽她懺悔的海因里希神父的建議下，她開始將自己的神祕主義宗教體驗書寫下來，很多部分都採用了詩歌與頌歌的形式，並由海因里希神父將其整理成冊，也就是《流溢的神性之光》的最初六卷。在書裡，梅希特希爾德不僅重點描述了她與上帝合二為一的神祕主義體驗，同時也表達了對於當時宗教人士的一些不滿：「魔鬼在屬靈之人中間仍然有許多酒館，它們充滿了毒液，他們不能獨酌，他們必然將其販售給那些上帝的子民。」這也為她招致了一定的猜忌和批評。於是，在1270年左右，在她的六十歲的時候，她可能是迫於壓力進入當地的赫爾福塔修道院（Kloster Helfta）過起了隱居生活。那是一家熙篤會的女修道院，一直是女性神祕主義者的重鎮。在這座修道院裡，梅希特希爾德獲得了很多支持，度過了生命的最後十二年，並完成了《流溢的神性之光》的最後一卷，即第七卷。並且正是在她的教導下，這座修道院裡還出現了另外一位中世紀的神祕主義大師：赫爾福塔的格特魯特（Gertrud von Helfta，約1256-1302）。

在《流溢的神性之光》中，梅希特希爾德將自己的神祕主義經驗訴諸筆墨，以異象、反思、關於愛的對話、教誨與論辯、押韻的格言以及禱詞等形式展現給世人。書的標題是一個明顯受到新柏拉圖主義「流溢說」(die Emanation)影響的比喻。「流溢說」認為最高的「神」通過漫射出來的光而與一切存在物相溝通；因此，這些光乃是第一實體和認識的本原。而梅希特希爾德在該書中也宣揚這樣一種觀點：靈魂的被激發起來的運動，透過對一切親身的意志和欲望的回絕，嚮往著返回到漫射光芒的那個實體。

在《流溢的神性之光》中，作者延續了「新婦神祕主義」的傳統，將靈魂看作是新婦，無比渴望和追尋其神性的新郎，同時新郎也在找尋著人類的靈魂。將兩者連繫在一起的是一種無比強烈的憧憬與渴望，而只有神聖的minne（中古德語，「愛」之意）中才能得到滿足，因此作者用很多在當時看來非常大膽的色情隱喻來形象地闡釋其觀點。但是在梅希特希爾德的筆下，這種在愛情的結合並不是靈魂追求的終點，恰恰相反，從新婦的角度而言，在渴望與結合之後，隨之而來乃是無法避免的分離與再次的等待，並最終在遠離上帝的情況下棄絕一切的感官享樂。梅希特希爾德的神祕幻想世界總是在情感與自控、享樂與痛苦、靠近與遠離的兩極之間徘徊，受到它們之間張力的牽引。兩種狀態處於一種辯證的交互關係之中，而這也構成了梅希特希爾德追尋上帝的根本動力來源。這兩方面的經驗也構成了梅希特希爾德神祕主義體驗的基本內容。

例如：在「關於愛的道路、關於新婦的三件衣袍、關於舞蹈」中，靈魂與上帝相遇，兩者的合一帶來一種神祕主義的狂喜：

「——女士！你從我的體內創造出來，也融入了我體內，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可以將你和我分開。從未有一位天使比你在這一小時裡擁有的天使更榮耀，更崇高。因此你應該擺脫你所有外在的美德，擺脫恐懼與恥辱。現在你體內只有你高貴的天性，只有你想要永遠接納的純潔。這是你高貴的渴望與深切的追求，因為我也想在我無盡的善中實現永恆。

——主啊！現在我是一個赤裸的靈魂，而你自己是榮耀的上帝。我們兩人的共同體是永恆的不朽愛情。現在兩人的意願都得以實現，出現了迷人的寂靜。——她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令我感到安慰。不幸的是！他們不能長久下去。當兩個相愛的人祕密地相遇，他們就不再分離，但他們常常不得不離開彼此。

這種與上帝的「神祕合一」（unio mystica）永遠是一個辨證統一的狀態。一方面，「合一」只有在分離的情況下才能被體驗到，而反過來，痛苦的分離則因為潛在且永恆的合一而變得相對化。在這裡，梅希特希爾德將新柏拉圖主義關於「靈魂」與「神聖之光」的設想與她本人的另外一種關於兩個平等的戀人的設想相融合。兩個彼此渴望的戀人的設想必然會催生出兩者彼此分離的時刻，因為如果沒有了彼此的分離與對峙，彼此之間也就不會有任何朝向彼此的運動。在這種模式中，幸福的「合一」還具有強烈的回歸特徵，因為它賦予了靈魂「合一」的喜悅，但同時也帶走了某些東西，即人格完整。而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合一的靈魂必然感到苦難與掙扎，渴望再次回到那種奇妙的狀態。在拒絕或與自身的身體發生爭執的問題上，主體展現出了對於自我的疏離感。

既然「合一」必然會帶來分離，那麼靈魂就要準備接受遠離上帝的事實，以便能夠有所成長。例如：在「關於折磨與地獄的甜蜜」中，這一章節將靈魂在與上帝「合一」之後的分離狀態作為出發點，靈魂無法得到慰藉，而這種慰藉又不能被其他二手性的安慰所替代。只有以「聖子」形象出現的上帝可以給她帶來真正的慰藉。「是的，我問候他，當我走進神聖認識的花叢，高興地向他祈求，他就將我鎖閉於聖三位一體那氾濫的洪水，靈魂只能在其中生活。如果我要變得高貴、得到安慰，我必須毫不費力地吸入上帝的氣息。因為那永恆神性的洪水閃耀在人類歡愉的浪尖，聖靈的甜美欲望從兩者中迸發，所有遠離神性的東西都遠離了。我只喜愛上帝，我以奇特的方式殺死了自己。」

但是，為了「傳揚上帝的榮耀」，作為新婦再次要求上帝遠離自己：

「唉，上帝幸福的疏遠啊！你在我看來是多麼的親切。你使我的意志在痛苦中持存，使這具可憐的肉體愛上他長久的渴望和沉重的期望。我和你越親近，上帝就越宏大、越奇妙地降臨在我身上。主啊！我只會因為狂妄的勇氣失去你，而不會在純潔謙卑的深淵中失去你，但當我汲飲甘露的時候，你會讓我深深地陷入謙卑。」

五

《流溢的神性之光》也是第一部用德語寫成的神祕主義著作（最初當是用中古低地德語撰寫，但原稿失傳，目前保留下來的是14世紀的高地德語翻譯本與拉丁語翻譯本）。之前的神祕主義著作均使用拉丁語或古希臘語，而由於梅希特希爾德為代表的很多德國女性神祕主義者不懂拉丁語，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母語德語撰寫相關的文字來描述自己的感受，這也使得德語的內容和表達上更加細膩和更加內在化，因此也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

由於語言和題材的近似性，梅希特希爾德在書中採用了很多類似「騎士戀歌」（Minnesang）的形式來描述她與上帝之間的「愛」（minne）。兩者使用的都是同一個古德語詞彙minne（愛）。「騎士戀歌」乃是一種典型的騎士抒情詩，要求騎士愛上城堡的女主人，並向她表達愛慕之情。這是一種帶有典型男性視角的文學創作，所以在中世紀找不到一個創作騎士戀歌的女作者。但是對於從小在騎士宮廷長大的梅希特希爾德而言，這一詩歌形式是她耳熟能詳的文學樣式，因此在她決定寫下頌揚上帝的文字的時候，騎士戀歌也就成了她的重要選擇。她因此也被看作是「上帝戀歌」的創作者。例如這一段：

「如果燃燒的愛情傷害了你

就請你吻一吻

那傷害了你靈魂的雙脣：

你就會立刻痊癒。」

如果那傷害靈魂的雙脣不出現，那麼受傷的心靈就永遠也不會癒合——這樣的意象是當時「騎士戀歌」的普遍思想。梅希特希爾德非常明確地進入了吟遊詩人的思想和感受的世界：度日如年的煎熬、必須發出歌唱的夜鶯、比死亡還要糟糕的充滿痛苦的渴慕、無法實現的欲望。這些都在梅希特希爾德的筆下匯聚，形成了一個個詩篇。

而她創作的另外一個源泉則是《舊約》中的所羅門王的《雅歌》。雅歌是《聖經》中非常獨特的部分，它的中心講述了男女間愛情的歡悅和相思之憂苦，體裁奇特，是一連串戲劇性的詩歌或非常優美動人的歌劇。裡面的很多比喻，例如：「願你的兩乳、好像葡萄纍纍下垂、你鼻子的氣味香如蘋果」（《雅歌》第7章第8節），被梅希特希爾德直接化用在上帝與靈魂的對話裡：「你散發著葡萄酒的芬芳。你吞吐著香膏的氣息。」（參「上帝如何迎接靈魂」章節）。

靈魂與上帝之間的對話也充滿了各種形象的比喻：

「靈魂因五件事物讚美上帝

慷慨贈予的上帝啊！奔湧著愛情的上帝啊！燃燒著渴望的上帝啊！融化冰雪的上帝啊，你與你的戀人合為一體！使人平靜的上帝啊，你歇息在我的胸膛，沒有你我將無法存在！

上帝以五個比喻讚美靈魂

你這荊棘叢中的美麗玫瑰！你這花蜜之中嗡嚶的蜜蜂！你這自身存在的純潔鴿子！你這光芒閃爍的美麗太陽！你這堅守的滿月！我無法從你面前轉開目光。」

神與靈魂的愛情在她的筆下得到了相當大膽的呈現。作為兼具獨白與對白形式的最為早期的德語自傳體作品，《流溢的神性之光》具有獨特的原創性，它以最具激情的方式將個人的渴望、掙扎與缺憾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語言表達豐富而深刻，想像力和思想兼具個性化與勇氣，堪稱中世紀女性神祕主義的偉大遺產。

譯者序

一

十二、十三世紀乃是歐洲中世紀的全盛時期，如果按照從前「黑暗的中世紀」這一學術隱喻邏輯來看，似乎當時應當是最為黑暗的時期，但事實上，這一時期卻是充滿活力與思想覺醒的時期。就其整體而言，這一時期的歐洲是一個極具活力的社會，其內部的組織與人口不斷增加，外部商業活動與領土擴張日益頻繁。無論是政治上、經濟上，還是社會文化上，都呈現出勃勃的生機。

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發展就是經濟的轉變。歐洲的農業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也使得整個歐洲的人口在十二、十三世紀將近翻了兩倍。城市人口因此不斷增加，商業日趨...

譯者序

冥思之書
作者的話
本書由五位先知輝映（III，20）
上帝向一位修士闡釋本書
關於認識和享樂
關於焚毀的愛情（VI，25）
曠野
上帝與靈魂交談
上帝讚美戰勝了四宗罪的靈魂
愛情的創傷如何痊癒
關於一位修士的七件贈禮
關於七種完美
在上帝與靈魂之間應有愛情
關於七種上帝之愛
關於愛與認識
指令
誘惑，世界與我們的終結在考驗我們
你應以謙卑的話語考驗你的心，永無止境
關於悔悟的三種方式、十件贈禮以及天使與魔鬼的道路
關於痛苦的兩種方式、四件贈禮以及諸多罪愆
關於兩條不盡相同的道路。一條下地獄，一條上天堂
關於荊條
關於對上帝的激情
關於聖餐
關於上帝的慈悲、上帝如何受到誘惑與上帝的公允
無人能阻礙上帝的選擇。上帝憐憫真正的悔悟者，使其免受煉獄之苦
關於兩種人，他們的精神得到了兩種昭示。關於上帝與邪惡。關於愛的七種方式
關於審判，人如何自省、如何為自己哭泣。關於兩個金芬尼、善的意志與渴望
在人走向上帝的餐桌之前，他應如何檢視自己的內心
關於我們的極樂七個隱密的敵人，他們傷害了我們七次
熱愛真理的人應如何祈禱
如果你想在真理中追隨上帝，你就必須遵從七種方式
在上帝與深愛的靈魂之間，一切事物都是美的
關於兩種簡單的美德。內心的美德喚醒謊言
聖靈之名應當受到稱頌。修女應當如何在上帝面前禱告和祈求
關於兩種窮人：愛情中的窮人與恐懼中的窮人
世俗之人的祭品
關於上帝的肉體、病痛、孤寂與力量
作惡之人就如同魔鬼
微不足道的罪惡如何損害完美，並帶來靈魂的魔鬼
七宗罪追獵著人類
關於審判的七件事。關於羞恥與善的意志
獻身於上帝的人就像天使。關於魔鬼的邪惡
修女梅希特希爾德如何感恩上帝、讚美上帝、為三種人也為她自己祈禱
一位朋友給他的朋友寫道
上帝如何以痛苦妝飾靈魂
關於上帝樂於受苦的道路
靈魂在這條路上無憂無慮地引領它的感官
你配得上這條道路，你應一直在這條路上變得完美
我們必須在痛苦中悔改
無人可以驚動上帝的天國
上帝在三個地方和靈魂說話
關於有條不紊的理智與神聖的恐懼，它們守護感官遠離塵世之物
關於祈禱
禱告賜予一個完人十件贈禮
深愛的靈魂如何以萬物讚美我們的主
一個人如何始終與上帝合一
為何人類既受到譴責也被愛，你應如何使自己蒙受福祉
人應當如何為上帝做好準備
渴望、愛情與造物之美賜予你憂鬱的智慧
關於修女梅希特希爾德的崇高結局
長生並思索死亡是有益的
垂死時分，你應與十件事物告別
你的結局應充滿愛情、渴望、顫抖與悔悟
渴望是永恆的
異象之書
關於天國與九級唱詩班，誰應滿足人們的需求。關於使徒、瑪麗亞與基督的王座。關於殉道者與聖女的報償，關於最純潔的孩童
關於上帝創造萬物的開端
關於聖三位一體，關於耶穌基督的誕生與命名，關於人類的高貴
關於聖火，它迸發於上帝那高尚的本質
上帝如何用欲望與痛苦創造靈魂。上帝多麼像一間陋室
天父以十二句話迎接他的兒子耶穌
聖靈教誨我們，我們的S·瑪利亞夫人如何險些陷入罪惡，如何免於罪惡
罪人渴望上帝的三件智慧之贈禮。關於石頭。關於（基督教的）聖女的榮譽
關於地獄的三部分。路西法與十六種人如何受到折磨。他們罪無可恕。關於路西法的衣冠
屬靈之人的本性，在這三十個方面就像一隻動物
關於傳教團的終結，關於反對基督者、以利亞和以諾（IV, 27）
關於五位指引墮落之人的新聖徒，上帝怎樣置身血海，它的精魂怎樣流盡，基督徒想要將它淨化
關於與基督一同升天的十七人的榮耀
關於深愛的靈魂在上帝面前的受難。她如何復活、升天
上帝如何接納靈魂進入天國，如何為三種人加冕，妝飾、讚揚並感謝他們
人應當擁有三個孩子，應為此祈禱
靈魂向聖天使加百列派去使者
關於上帝的遴選與賜福
我如何見到了我們的主，他和一個工人是多麼的接近
我們的主如何像一個朝聖者。我們的主蒞臨嚴苛的審判，一個人展露他的內心
上帝如何安慰困境中的巴爾德溫修士
關於一位願意在宮廷裡服侍的女人，魔鬼向她宣揚醜惡的七種方式
你應伴隨八種美德走向上帝的餐桌。你應得到命運的許諾，從煉獄裡解救七萬個靈魂
關於一位半俗尼的煉獄，祈禱無濟於事，是她個人的意志阻礙了她
關於一位屬靈之人的煉獄。關於將他救出苦痛的五種方式。關於傳教團的高尚本質
關於愛的淚水，它將千百個靈魂從煉獄中解救
關於惡神父的煉獄
關於一位善良神父的煉獄
我怎樣看待一位傳教團的修士
關於一位沒有進入天國的修士
希爾德古德修女如何在天國中以大氅和七頂冠冕妝飾自己，九級唱詩班如何讚美她
關於海因裡克修士的四頂冠冕和聖多明尼克的榮耀
關於艾伯裡希特修士的七頂冠冕。上帝的律令和仁慈涇渭分明
關於那個孩子應有的樣子
關於可憐的處女，關於施洗者約翰的彌撒，關於薄餅在羊羔中間的變化，關於天使的美，關於四種聖人和金芬尼
可憐的僕從以精神審視自己的靈魂，施洗者約翰為她做彌撒
關於神聖的瑪利亞的使者，美德如何相輔相成，靈魂如何作為聖三位一體的歡呼被創造出來，神聖的瑪利亞如何一如既往地哺育所有聖人
聖約翰如何下葬
給處女加冕的祈禱詞
有福的靈魂在審判之日對自己的肉體說了什麼
關於一些怨言
仁慈在鞭笞與受辱的榮耀之後到來
關於痛苦與安慰的兩盞金杯
認識如何與靈魂交談。靈魂說，它由天堂中的三位一體創造出三面
靈魂如何抱怨她沒有按時聽彌散，如何因為十件事物讚美上帝
熱情的力量奪走你的話語。上帝對於處女是必不可少的。上帝的面孔，他的擁抱與歡愉征服上千次死亡
一個人如何渴望和祈求
上帝如何讚頌、歌唱他的榮耀
極樂之書
愛情如何與女王對話
關於靈魂在天庭的巡遊與愛情的擊打
思想向深愛的靈魂問起撒拉弗和最卑微的人
關於得到上帝指引的靈魂。她的天庭之旅
關於上帝的八種詛咒
上帝如何降臨到靈魂中
靈魂如何迎接和讚美上帝
上帝如何迎接靈魂
靈魂因五件事物讚美上帝
上帝以五個比喻讚美靈魂
上帝以六件事物愛撫靈魂
靈魂又以六件事物讚美上帝
上帝的四位鬥士
靈魂以五件事物稱讚上帝
靈魂向上帝祈求
最卑微的靈魂以十件事物讚美上帝
這是愚人的愚蠢
關於新郎的俊美，新婦應當跟隨他
上帝如何以自己的愛情使靈魂變得自由和智慧
靈魂如何在八件事物上感動于上帝的自由
上帝以五件事物讚美他的新婦
靈魂反過來以五件事物讚美上帝
關於愛情的許多方式
關於上帝之愛的二十種力量和它們的名字
關於七件事物，人們在塵世間尋得兩件，在天國尋得另外五件
關於三個人與三件贈禮
一顆自由的心中，莫大的愛情如何對上帝說話
靈魂讚美聖三位一體
上帝如何再次讚美靈魂
我們罪惡的未來，塵世間的存在，天国，上帝將贈禮擺在我們眼前
通往歡愉的七重智慧與天國榮耀的美德的七個等級。一個憂傷之人的讚美帶來七種果實
有福之愛有許多職責
上帝問靈魂她帶來了什麼
靈魂女侍的抱怨，關於上帝的愛
關於折磨與地獄的甜蜜
與上帝合為一體的新婦如何拋下眾造物的安慰，但不拋下上帝的安慰，她如何陷入痛
以八件事物讚美上帝。關於獻祭，罪惡也是如此
一個有罪女人的問候、讚美與祈禱
上帝的回答
關於上帝的唇舌。關於真理之光。關於上帝照耀九級唱詩班的四道光芒。關於三位一體與聖母瑪利亞
一個人怎樣尋求上帝
有福之愛有許多職責
上帝問靈魂她帶來了什麼
靈魂女侍的抱怨，關於上帝的愛
關於折磨與地獄的甜蜜
與上帝合為一體的新婦如何拋下眾造物的安慰，但不拋下上帝的安慰，她如何陷入痛
以八件事物讚美上帝。關於獻祭，罪惡也是如此
一個有罪女人的問候、讚美與祈禱
上帝的回答
關於上帝的唇舌。關於真理之光。關於上帝照耀九級唱詩班的四道光芒。關於三位一體與聖母瑪利亞
一個人怎樣尋求上帝

譯者序

冥思之書
作者的話
本書由五位先知輝映（III，20）
上帝向一位修士闡釋本書
關於認識和享樂
關於焚毀的愛情（VI，25）
曠野
上帝與靈魂交談
上帝讚美戰勝了四宗罪的靈魂
愛情的創傷如何痊癒
關於一位修士的七件贈禮
關於七種完美
在上帝與靈魂之間應有愛情
關於七種上帝之愛
關於愛與認識
指令
誘惑，世界與我們的終結在考驗我們
你應以謙卑的話語考驗你的心，永無止境
關於悔悟的三種方式、十件贈禮以及天使與魔鬼的道路
關於痛苦的兩種方式、四件贈禮以及諸多罪愆
關於兩條不盡相同的道路。一條下地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