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寧聞言伸出右手，衝季霆晃了晃，道：「我看到你爹的手指上有握筆留下的厚繭，當時我就是有些好奇，所以就隨口詐了下你爹。我以前看過不少邸報，三十年前有個因貪墨被抄家的戶部尚書就姓季，碰巧，他的嫡長孫跟你爹還同名同姓。」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紛紛詫異的看向季霆。

在場的人都讀過些書，握筆留下的繭子和種田、練武形成的繭子，在手上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而握筆想要能在手指上留下厚繭，還這麼多年都消不掉，沒有十年以上的苦功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說，季洪海不但識字，還曾讀書極為刻苦，甚至可能身有功名。

季霆被這個消息炸得整個人都懵了。他娘從小就對他苛薄，比起他娘打小就想弄死他，他爹有可能是罪臣之後這個消息讓他更加難以接受。他不敢置信的問月寧。「妳該不會以為……我爹就是那個被抄家的尚書的嫡長孫吧？」

姚鵬瞇著眼回想，好一會兒才道：「我記得三十年前被判斬立決的那個戶部尚書，是叫季書雲吧？好像是因為收受賄賂，貪墨江浙兩地交上來的百萬兩稅銀被判的罪。」

姚鵬師傅對朝庭中的事情記的還挺清楚的嘛?!

月寧眼底的眸光一閃，道：「正是呢，季書雲被判斬立決，罪及妻兒。季家女子不管老幼，皆被判入教坊為奴，一歲以上男丁則被判流放西北挖礦，而季書雲的嫡長孫就叫季洪海。」

秀寧想起月寧跟季洪海說話時的情景，不由得驚呼道：「季四嬸當時連那個戶部尚書的名字都還沒說出來，就被季大爺給打斷了，還說那只是同名同姓。」

這前後一連繫，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

姚鵬一下就沈了臉。「看來，這季洪海就算不是季書雲的嫡孫，也脫不了關係。」

姚錦富卻哈哈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是名門之後啊，石頭。」

季霆此時哪裡還有心思開玩笑，一臉凝重的問姚鵬。「師傅，我爹要真是那個戶部尚書的嫡孫，這事要是被人捅出去，季家上下是不是都要被論罪？」

「不會吧?!」姚錦華瞪了眼大大咧咧的姚錦富，才轉頭去安慰季霆。「放心吧，這事我們也只是猜測，就算是真的也沒什麼，我們是絕對不會把這事洩漏出去的。」

「我不是不相信師傅和兩位師兄，而是害怕會有萬一。」季霆愁眉不展道：「這世上並不缺聰明人，連我媳婦都能因我爹手上的繭子猜出這麼多事情來，要是再來一個人從我爹手上的繭子猜到他的身分，這事就瞞不住了。」

小張氏見眾人都愁眉不展，就出聲勸道：「要不，你們夫妻倆就跟公爹簽一份賣身契算了。」雖然季霆今天對外說他們夫妻倆已經賣身給姚家了，可在場眾人都知道那是假的。

根據大梁朝的律法，賣身給人為奴的人，與父母、親人就已經脫離了關係，家人犯罪是牽連不到他們的。不過一旦入了奴籍，他們以後就算有再多的錢，孩子也不能走科舉這條路了。

雖然自己的孩子未來不一定要去當官，可不到萬不得已，月寧也不想絕了自己孩子未來的道路。她看向季霆，道：「你還是想辦法讓你爹娘把你除族吧，除族之人不會受誅連的。」

在這個不但要比爹比娘，還要比家族的時代，會被驅逐出族的一般都是做奸犯科，為家族所不容的人。但季霆的情況與那些人又不一樣，拜季霆多年走鏢所致，福田鎮的人基本都認識他，也都知道他打小就不被爹娘待見，所以季霆就算被驅逐出族了，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秀樂在旁插嘴道：「季四嬸，季家是外來戶，整個何花村也就季四叔一家姓季的，他們家是沒有祠堂的。」

「他們家沒有祠堂，卻不一定沒有族譜。」月寧猜季洪海十有八九就是季書雲的嫡長孫，身為一個讀書人最重視的就是傳承，特別是曾經的世家子弟，就算沒有條件建祠堂，族譜這東西應該還是會有的。

姚鵬點頭贊同道：「不錯，季洪海要是真跟季書雲有關係，季家就肯定會有族譜。」

「有沒有，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姚錦富說完就看向季霆。

武人和文人的區別就在這裡了。對於姚錦富等人來說，只要晚上摸去季家大宅，點上一枝迷香就能將季家翻個底朝天，有什麼秘密找不著？

季霆對夜探自家老宅也不排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月寧說的事情他不是不相信，而是這種事情沒有親眼看到，他不敢相信。

「我今晚去老宅一趟。」

月寧不知他的想法，不解問道：「為什麼要等到晚上？我好不容易從你爹手裡打到的秋風，你不早點去把糧食運回來，明天那些來做活的人吃什麼？」

季霆被她問的一愣，眾人卻都忍不住笑起來。

月寧看眾人笑得愉快，只覺莫名其妙。他們「窮」，去富得流油的公婆家打秋風，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有什麼好笑的？

張嬸笑道：「你媳婦說得對，她好不容易幫你弄到了糧食，你可不能不去拿。不然時間久了，你爹娘又要耍賴不給你了，錦華、錦富，一會兒你們套上牛車跟季霆一起去，一趟運不完就多走幾趟，一定要打鐵趁熱把糧食都拉回來。」

三人齊聲應了。

月寧扯扯季霆的衣袖，雀躍道：「要不我也去吧？我長這麼大，頭一回有機會去打秋風，想想就覺得新鮮。」

眾人笑噴。

季霆哭笑不得的道：「妳還是回屋歇著吧，早上畫圖還不夠妳累嗎？」連坐在屋裡畫畫都能累得睡一下午的人，身體差成這樣，可沒有胡亂任性的權力。

「好吧……」月寧噘著嘴，無奈的嘆了口氣。

季霆跟姚鵬和張嬸告退後，就扶著月寧出了堂屋。兩人回西跨院的路上，月寧問他。「你可怪我？」

「怪妳？」季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季洪海的事，搖頭道：「不管我爹是不是罪臣之後，他隱瞞的身分肯定有問題。這事多虧妳發現得早，才讓我有了應變的機會，不然等事情捅出來了我們還一無所知，豈不是要坐著等死？」

「你不怪我就好。」以季洪海今天的表現來看，月寧覺得他是季雲書嫡孫的機率是百分之百，不過這事她也不好多說，既然季霆自己已經有了主意，那就讓他自己去折騰好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12上市的【文創風】847《二兩福妻》2。

第二十一章

月寧聞言伸出右手，衝季霆晃了晃，道：「我看到你爹的手指上有握筆留下的厚繭，當時我就是有些好奇，所以就隨口詐了下你爹。我以前看過不少邸報，三十年前有個因貪墨被抄家的戶部尚書就姓季，碰巧，他的嫡長孫跟你爹還同名同姓。」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紛紛詫異的看向季霆。

在場的人都讀過些書，握筆留下的繭子和種田、練武形成的繭子，在手上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而握筆想要能在手指上留下厚繭，還這麼多年都消不掉，沒有十年以上的苦功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說，季洪海不但識字，還曾讀書極為刻苦，甚至可能身有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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