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王

婉寧覺得日子突然過得快起來，眨眼的工夫三五天就過去了。

坐在鏡子前梳妝好，婉寧正準備去崔夫人屋裡，童嬤嬤快步進來低聲道：“奶奶，姚家那邊送信來了，說昨晚八爺走丟了。”

婉甯有些驚訝，讓童嬤嬤將姚家的下人帶進屋。

下人進門就行禮道：“家裡如今亂成一團，老爺讓人找了一晚都沒找到……”

張瑜貞一直說歡哥身體羸弱很少將他帶出府去。

婉甯看向落雨：“禰去跟夫人說，我娘家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落雨點點頭，落英帶著兩個小丫鬟立即忙著收拾起來。

婉寧道：“禰說清楚。”

下人喘了口氣，又喝了童嬤嬤遞過來的水才道：“這些日子京裡熱鬧，老爺也買了幾件稀奇的物件兒給八爺，誰知道八爺就玩上了，央求著老爺帶他出去，老爺磨不過就讓下人帶著八爺一起出了門，本來都是好端端，就要買了東西回來，誰知道遇到有人在街上打架，人群這樣一沖，老爺就和八爺被走散了。”

婉寧皺起眉頭：“八爺身邊沒有服侍的人？”歡哥年紀尚小，不可能父親一個人帶他出去。

下人忙道：“有，有，只是……也跟丟了。”

這麼多人卻看不住一個孩子，市集上就算再熱鬧，也不至於會如此。

婉寧換好了衣服讓人去給崔奕廷送了信，然後坐車去了姚家。

姚老太太靠在軟榻上，眼睛通紅，下人正端了粥來勸，姚老太太也搖手不肯張嘴吃：“早知道我就攔著……都怪我……我不該讓歡哥出去，于志明道長早就給歡哥批了八字，說他八歲之前不得出門，我還說是張瑜貞小題大做……”

姚老太太說到這裡看到婉寧，眼睛裡立即閃過一絲責怪的神情，卻很快遮掩住了，伸出手來：“婉甯，快給奕廷送個消息，讓錦衣衛去找找，就算找遍了整個大周朝也要將歡哥找回來。”

童嬤嬤不禁覺得氣憤，八爺丟了，老太太卻坐在軟榻上發號施令，錦衣衛是為老太太設的不成？

婉甯不想跟祖母糾纏這些，歡哥雖是張瑜貞所生，在姚家的時候見到她也是笑著喊她“姐姐”，張瑜貞再壞跟歡哥也沒有關係，所以歡哥丟了她不可能袖手旁觀，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何況整件事都透著一股的蹊蹺。

婉寧道：“我已經讓人去打聽消息。”說著向周圍看看：“父親呢？”

姚老太太又擦眼角：“禰父親還在外面找，可憐他只有這一個子嗣。”說著話，姚老太太掙扎著要從軟榻上起來：“我也出去找，給我備車，我也要出去……”

管事嬤嬤頓時勸起來：“老太太要保重身子啊，您若是垮了這個家該怎麼辦。”

祖母從來都是這副假門假氏的模樣，婉寧站在一旁並不去勸說，果然姚老太太鬧了一陣覺得沒意思，也就不再掙扎。

婉甯吩咐管事：“將那天跟著老爺和八爺一起出去的下人叫去抱廈，我要問一問。”婉甯話音剛落，姚老太太就抬起頭：“人都丟了，再問她們又有什麼用？現在要去找人才行。”

婉甯抬起眼睛看祖母：“祖母想不想我來幫忙？”

姚老太太一時哽在那裡，婉甯那丫頭的脾氣她不是不知道，弄個不好，婉寧真的會撒手不管。

婉甯聽幾個僕婦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八爺見到那些新奇的東西就管不住了。”

“街面上人又多，擠來擠去……”

婉甯冷臉看著幾個僕婦：“我也去市集買過東西，京裡達官顯貴家的少爺八成都讓人帶著去玩過，怎麼就獨獨丟了歡哥？”

僕婦想要辯解，卻看到七姑奶奶冰冷的目光，不敢再胡亂搪塞：“奴婢看到范嬤嬤將八爺帶走了。”

另一個僕婦也小聲道：“從來都是范嬤嬤伺候八爺，奴婢們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誰知道轉眼的工夫范嬤嬤自己走了回來，大驚失色地問我們有沒有看到八爺，我們這才知道八爺走丟了。”

“范嬤嬤呢？”婉甯看向身邊的管事。

管事向外看了看：“方才已經去喊了。”

說著話，只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管事嬤嬤快步走進來：“七姑奶奶，不好了，范嬤嬤在屋子裡自縊了。”

婉寧站起身來，不等人再多說一句，快步走出了抱廈。

范嬤嬤平日和歡哥住在一起，婉寧剛進了歡哥的小院子，就聽到幾個下人尖聲厲叫，緊接著幾個婆子用板子抬了個人出來。

童嬤嬤立即擋在婉寧身前：“看樣子范嬤嬤是救不活了，奶奶也不要過去看。”

說著話就聽到張瑜貞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歡哥丟了，帶著歡哥出去的人也死了，往後可怎麼查問？”

婉寧抬起頭，看到兩個管事嬤嬤架著面色憔悴的張瑜貞走過來。

張瑜貞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頓時顯出幾分的怨毒：“好好的……要開什麼集市……歡哥這才鬧著要出去，我攔著，老爺就說于志明道士的話不足為信，這都是聽了禰的挑唆，這下好了，歡哥丟了，禰心裡可舒坦了。”

張瑜貞冷冷地看著婉寧：“禰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禰將我害成這樣也就罷了，又去害歡哥，禰到底將歡哥帶去了哪裡？”

張瑜貞說著就向前沖過來，彷彿要一頭撞在婉寧身上。

“太太不覺得奇怪嗎？”婉寧不動聲色：“歡哥丟了，跟著他的范嬤嬤應該急著到處去找才對，卻怎麼就急著自縊，彷彿知道歡哥找不回來了似的。”

“太太現在不擔心外面的歡哥，倒想著嫁禍給我。”婉甯看著張瑜貞：“太太到底是不是歡哥的親娘，歡哥到底是不是走失了？”

張瑜貞睜大了眼睛：“事到如今，禰還站著說這種風涼話。”

歡哥丟了，張瑜貞卻依舊將精力放在她身上，要知道張瑜貞平日裡可是將歡哥視為心頭肉，出了這種事，應該出去四處求救，而不是這樣安然地坐在屋子裡。

張瑜貞的目光中沒有那種驚慌失措的神情，而是滔滔恨意。

婉寧搖了搖頭，試探著去看張瑜貞：“如果我是禰，絕不會讓我的孩子離開我的視線，不管將他託付給誰，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孩子離開親娘會怎麼樣，太太想想從前的我就知曉了。”

張瑜貞的表情有一絲僵硬，幾乎下意識地張口反駁：“禰胡說。”

“歡哥在哪裡，如今又在做什麼？身邊沒有熟悉的人會不會害怕，昨日還在禰身邊，今天就沒有了消息，連范嬤嬤都死了，萬一有什麼變故，禰還能不能見到歡哥？

有母親在身邊，不論是哭還是鬧都會有母親安慰，離開母親，幸運的是得到旁人的憐憫，絕不會有人真正珍愛他。

歡哥還小，這樣小的年紀，就要經歷這些。”

張瑜貞嘴唇顫抖：“禰住嘴，事到如今禰還在一旁看笑話，禰怎麼有這樣狠毒的心腸，我，我跟禰拼了……”

張瑜貞要甩開身邊的管事嬤嬤上前廝打，

婉寧卻轉身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張瑜貞嚎叫的聲音。

童嬤嬤覺得奇怪：“奶奶怎麼知道，八爺走失是太太安排的。”

婉寧搖搖頭：“我不知道。”就算現在她也不能肯定，這件事就是張瑜貞一手安排：“我只是試探。”

看看張瑜貞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至少現在不排除張瑜貞知道整件事，

可如果是張瑜貞安排的，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將歡哥送出去。

婉寧正想著，看到崔奕廷大步走進來。

“怎麼樣？”崔奕廷低聲問。

婉寧搖搖頭：“沒有問出什麼，可能知道實情的嬤嬤卻投繯自盡了。”

崔奕廷一如往常般沉著：“是因為心中愧疚所以投繯？那也太著急了些，不過只找了一夜，還不能說明什麼。”

崔奕廷和她是一樣的反應。

“我讓人去廣恩公府外盯著。”崔奕廷說著頓了頓：“就算是真的被人拐走，這樣找下去也能找到。”

婉甯和崔奕廷回到崔家，到了晚上也沒有歡哥的消息，崔奕廷從衙門裡回來，剛換了衣服，童嬤嬤進來道：“門上的管事來稟告說，三老爺過來了。”

婉甯剛要起身，崔奕廷卻按住她：“我去看看，有什麼消息就告訴禰。”

崔奕廷快步走了出去。

剛過了兩刻鐘，下人來道：“二爺讓小廚房準備些飯菜，今晚親家老爺就在這邊吃了。”婉寧吩咐廚房去準備。

第一章 瘋王

婉寧覺得日子突然過得快起來，眨眼的工夫三五天就過去了。

坐在鏡子前梳妝好，婉寧正準備去崔夫人屋裡，童嬤嬤快步進來低聲道：“奶奶，姚家那邊送信來了，說昨晚八爺走丟了。”

婉甯有些驚訝，讓童嬤嬤將姚家的下人帶進屋。

下人進門就行禮道：“家裡如今亂成一團，老爺讓人找了一晚都沒找到……”

張瑜貞一直說歡哥身體羸弱很少將他帶出府去。

婉甯看向落雨：“禰去跟夫人說，我娘家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落雨點點頭，落英帶著兩個小丫鬟立即忙著收拾起來。

婉寧道：“禰說清楚。”

下人喘了口氣，又喝了童嬤嬤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