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九月底，城堡正式建成。

晚霞中，堡壘直入雲霄，頭頂便是紅似火的晚霞，蔣夢瑤突發奇想建議道：「這座城，就叫火雲城吧。」

高博順著蔣夢瑤的目光看去，只見城樓之上霞光滿天，映射著整座堡壘都像是籠罩著紅光似的，火雲兩字，的確當之無愧。

招來了左翁，左翁立刻把蔣夢瑤說的字記了下來，說明日便叫工匠做出匾額，火雲城之名自此確立。

高博一聲令下，領著眾人開門入城，整個流營村村人歡呼雀躍，那聲音似乎傳入天際，令周圍幾里都為之震動。

顯然在這個時候，高博就是他們心中的神，一個引領他們走向光明的偉大的神。

高博讓所有流營村的人皆進駐火雲城中，各自選擇能夠營生的行業，流營村本就有百來戶，若是每一戶都能選擇一份職業，那麼在整個火雲城中，將產業鏈帶起來倒也不是做不到。

可是，當職業有區別，人們當然更傾向選擇輕鬆的工作，所以蔣夢瑤就給每份職業前增設一個門檻，輕鬆的職業，入門限制較多，訂價和賺的錢也要稍稍遜之；而不輕鬆的行業則門檻較低，收益也多一些。

就看你是願意輕鬆點，少賺點，還是願意辛苦些，多賺點了。

每一份職業都是由各人自己選擇的，在制定這個門檻前，大多數人都選擇經營店鋪、買貨賣貨這條路，像瓦工、泥工、殺豬匠等類型的工作就少有人選；可是當門檻和收益被設定出來之後，有些選擇輕鬆行業的人就會打退堂鼓，畢竟，大家手頭只是稍微寬裕一些，若是一味選擇輕鬆的職業，一來投資太大，叫人難以承受，二來收益不高，也讓人存不下錢，這樣的話，這份工作做起來就沒有什麼意義。

如今一番比較之後，反而是殺豬匠和農工的收益要比其他行業高出一些，原本乏人問津的職業，也有人躍躍欲試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管理，火雲城內的職業差不多都定下了，有了集市、店鋪、工人、商戶、居民，這樣就完成一個城鎮的基本條件。

再來就是設立監管單位，監管單位的成員接下來要全面性地為大眾處理問題，所以，蔣夢瑤覺得這些人選，不宜由上面的人來決定，而是應該由下面的人來決定，最好的方法就是──民選。

這倒不是蔣夢瑤在推卸責任，既然有人情往來、市場交流，各種糾紛絕對是不可避免的情況，一旦發生糾紛，該由誰來監管，這個問題就會影響結果了。

如果選了一個大家都不服氣的人，也許會致使糾紛嚴重化，而且久而久之，會讓監管人產生一種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各種貪腐問題就會接踵而來。

流營中百多戶人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不短，對於每個人的品行與性格大多都有些瞭解，只有讓他們自己選，將來才不至於鬧出矛盾，好壞都是你們選的，不是嗎？大家都服氣的人，總比大家都不服氣的人要能服眾一些吧。

蔣夢瑤把百多戶的戶主全都聚集在一起，沒有任何警示的情況下，給一百多人發了紙條，讓他們寫下自己心中覺得最適合做監管的人，且明定不可寫自己。

每人一票，當場算票，由蔣夢瑤親自宣讀票上的名字，一輪一輪接著淘汰，寫名字的時間不能超過半刻鐘，半刻鐘後就開始收票，選出獲得選票最多的人，然後淘汰沒有選中的人。最後一輪輪淘汰下去，獲得票數最多的前十名，就會順利成章進入監管人行列。

一場看似混亂、其實井井有條的票選活動正如火如荼地開展，大家在經過整整一天的努力之後，終於選出十個眾望所歸的人。

為了選出這十個人，蔣夢瑤甚至都沒讓大家回去吃飯，只每人發了兩、三個飯糰，就是為了有效率地結束這場票選活動。

蔣夢瑤確定了這十個人之後，便正式宣布他們進入監管會，成為監管會成員，並給他們配發了專門工作服，規定每日必須穿著這樣有特殊標誌的工作服，才能上崗排解糾紛。再讓監管會的十個人互相票選，最終票數多的人做會長，次之者做副會長，再次之就是隊長了。

一番投票，轉眼已夜幕降臨。

高博讓人來喊了蔣夢瑤兩次，她都沒有回去，只是想堅持到最後，看一看選出的人到底是誰，然後才能放心。

當蔣夢瑤回到他們的主院房間，高博已經從書房回來了。

他們倆現在的房間不是特別大，因為蔣夢瑤特意叮囑過，她覺得夫妻的房間太大會顯得空蕩蕩且不溫馨，所以，汪梓恒和張家寡婦就改變設計，闢出了只有從前一半大小的房間，果真這般設計下來，房間的空間雖然小了，可是進來之後，溫馨感也飆升了。

高博正坐在書案後頭看書，見蔣夢瑤走進來，臉色有些疲憊，他從書案後走出，主動把蔣夢瑤拉到一張石椅上坐下，給她捏肩，說：「我派人去喊妳回來休息一會兒，妳非要在那兒等到現在，何苦來的，明兒直接讓他們告訴妳結果不就好了，再不行的話，就延續到明天再選，也好過一日趕工似的，累得不行。」

蔣夢瑤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對高博解釋道：「哎呀，你不懂，投票這種事情，若不能一天解決，讓他們私下有了接觸，那最後選出來的人就未必會是大家真正想選的人了。」

頭一次聽這番道理，高博也是新鮮，說：「怎麼會？」

蔣夢瑤轉過身子，決定好好跟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少年聊一聊腐敗問題，說：「你想啊，如果我今天放他們回去，然後明天再選，若是有人想從中獲利，他們會怎麼辦？這一夜裡，他們勢必會相互走動，各自遊說，有的人也許還會拋出利益誘惑，有的人也可能會以人情要脅，一旦給他們太多時間思考，腦子裡想的東西就多了，多了之後，就勢必會複雜，人的想法一複雜，那麼他們做出的選擇，還會是最初的選擇嗎？肯定會有所偏差。」

高博在腦中仔細想著蔣夢瑤說的這番話，蔣夢瑤又說：「所以呀，我才會讓他們必須一天之內選完，選完才能回家，大家的心定下來之後，就不會再去想其他花花腸子，更提高了效率，煩人家一天，總比煩人家兩、三天要來得好吧。」

蔣夢瑤說完這番話之後，就把高博的手繼續按到自己肩膀上，讓他繼續。

高博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等到把蔣夢瑤說的話全都在腦中想過了一遍之後，才深吸一口氣，說：「這些妳都是怎麼想到的呀！本來妳要搞票選就已經很令我驚奇了，可妳竟然在這小小的票選一事中，還能說出這麼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來，當真是叫我驚奇萬分。」

蔣夢瑤橫了他一眼，對他的措辭有些不滿。

「什麼叫似是而非呀！我說的就是事實，你仔細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朝廷之中腐敗之事不少見吧，而這些腐敗的根本原因無非就是金錢和人情，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性的常態。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會活得問心無愧，但有些人卻不是，常常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使出一些手段來，各種誘惑，各種威脅，各種溜鬚拍馬……為的無非就是想再往上爬，想再多掙點錢，貪念一旦起來，那就是欲壑難填了。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種現象總杜絕不了。」

「那妳就能保證，妳這樣選出來的人將來不會有貪腐的念頭？他們也是人不是嗎？」

高博此刻真的覺得有很多事情可以和這個女人商量，因為她懂得似乎並不比他這個曾經在權力慾望中摸爬打滾好多年的人要少，甚至有些道理懂得比他還通透。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分嗎？

蔣夢瑤嘿嘿一笑，繼續為高博解惑。

「人當然會變啦，最關鍵的，就是咱們得選在一個他變化的時期前，做好監督和更替工作。」

「更替？」高博不解。「妳要每年選一次？可是妳就不怕他們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背後再做小動作？」

蔣夢瑤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這麼跟你說吧。今年選中的人，明年就不能再參加了，會在剩下的九十戶裡選出，當然這個想法我還沒有對外公布，相公你算是第一個知道的，可千萬別傳出去哦，傳出去就不靈了。」

高博這才佩服地笑了出來。

做事不按牌理出牌，永遠都出乎人所意料，這樣看似沒有道理的管理方法，也許才是最好的管理方法吧。

這丫頭也是絕了！不過仔細想來，卻也真是沒有比這個方法更加公平的了，向來管理者都是由上位者定的，可是這麼一來，這個人選的好壞就至關重要，選好了，造福一方；選的不好，為禍鄉里。百姓成了魚肉，總有些憤慨情緒，一旦這些情緒積累到一個點，便會產生不可預估的反抗力。

如果按照丫頭這個方法來做，不僅會減少群眾的反抗，反而會油然而生出一種，自己也是很受重視的感覺，這樣才能更好的達到和平共處的效果。

想通了這些，高博不禁在心中更敬佩自家媳婦！

如高博預計中的那樣，入冬前便將流營中所有人都遷入新城之中。

而蔣夢瑤也正是在這個冬天，經歷了作為女人的重要里程──來初潮了。

這個消息讓華氏很是驚喜，因為蔣夢瑤身邊沒有女性大人，華氏便一力承擔了照顧蔣夢瑤的所有事宜，並向蔣夢瑤傳授了很多關於女人這件麻煩事的經驗，讓蔣夢瑤覺得十分受用，也用心記下。

過年之後，又是三月，安京不斷有消息傳來──先是蔣夢瑤最小的弟弟會走路了，再來是蔣顯雲被破格收入了太學院。

沒過兩個月，又傳來蔣纖瑤終於嫁人的消息，嫁的還是那個曾被她拒絕過的國子監祭酒李大人家的獨子。

兜兜轉轉一大圈，蔣纖瑤還是抵不過命運的捉弄，入了李家大門。

而入了太府卿家的蔣晴瑤，也已經懷上了孩子，預計明年正月生產。

蔣晴瑤的速度讓蔣夢瑤驚嘆，自己和高博都還沒坐實夫妻關係，她倒直接就先懷上了。這想來定然是孫姨娘的主意，女人嘛，要在一家裡立足，那就勢必要有孩子才行，她們卻忽略了，蔣晴瑤今年不過才十四……

是日，蔣夢瑤正在繡坊裡和大家一起描花樣，就見霍青騎著馬在繡坊門前停馬，繡坊的大媽、姑娘們全都伏在窗臺前看他，霍青臉皮很薄，被女人們看了幾眼，臉就紅了，直逗得嬸子、大媽們哄堂大笑。

找到了蔣夢瑤之後，他如釋重負，說：「夫人，公子讓您去馬場，吳先生要表演馬戰呢。」

蔣夢瑤放下了畫筆，從婦人群裡走出，一邊擦手，一邊說：「什麼馬戰？吳先生又排出什麼陣型了嗎？」

吳肇是個馬癡，每天十二個時辰，他有十個時辰都在研究馬，這回也不知又研究出什麼要跟高博獻寶了。

霍青傳了話之後，就離開了，蔣夢瑤隨之而去。

到了馬場之後，高博正站在高臺護欄前看著場中，見她過去，就對她招了招手，然後兩人在高臺上坐了下來。

高博說：「吳肇這回說要表演馬戰，妳前日不是說無聊嗎？我就等妳來了再演。」

蔣夢瑤對他嘿嘿一笑，說：「還是相公對我好。」

說著，就剝了一顆水果，送入高博的口中，兩人相視而笑，場下的馬戲這才開場。

只見兩隊馬匹從空地兩邊跑入場中，儼然騎兵一般，每一匹馬都是膘肥體壯，兩隊人馬經過一聲口令之後，就埋頭衝向了對方，兩方勢均力敵，絲毫不讓的架勢讓高博和蔣夢瑤都為之驚訝，就在他們以為兩方馬匹就快撞上的時候，牠們就真的撞上了。

只不過這些馬似乎也知道撞擊只是表演，撞過之後，也就分別往兩邊分散開來，聽著吳肇的口令，竟然交錯縱橫，一絲不差，而後又聚集在兩邊，成分庭抗禮之勢，隨著吳肇的口令，馬匹又一次進行開場時的撞擊，卻還是呈分毫不倒之勢。

這樣的撞擊力，別說蔣夢瑤不懂馬的人看了都覺得很有視覺衝擊力，這種膘肥體壯的品種受過訓練之後，互相撞了倒是沒事，如果是普通那些馬又當如何？

吳肇表演完了之後，就上了高臺，抹了一把大汗，對高博行禮說：「公子，您覺得這些馬怎麼樣？」

高博勾唇一笑。

「很是不錯。不愧是出身養馬世家，這些馬經由你訓練出來，真是強悍了不止一、兩分。」

吳肇謝過高博誇獎之後，便告退而去。

高博站在高臺上，看著那些正在回去的馬出神，蔣夢瑤來到他身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哎呀，這樣的馬要是多訓練一些，將來到戰場上，豈不是一隊所向披靡的魔鬼騎兵啊。」

高博震驚地看向蔣夢瑤，愣了一會兒才說：「妳也這麼覺得？」

就在先前一瞬間，高博的確生出要養一隊所向披靡騎兵的想法，只是沒想到，蔣夢瑤竟然能與他這般默契。

蔣夢瑤嘿嘿一笑，說：「如今雖然看似四海昇平，可關外有北齊虎視眈眈，南面有南疆滇地，這些國家隨時都有可能向我們發出進攻，若是能有這樣一隊驃悍的騎兵助陣，那我們國家軍隊的戰鬥力可不是高了一個檔次，這些馬上了戰場都能以一當百，何況人乎？」

聽了蔣夢瑤的話，高博揚了揚眉，沈吟了片刻後才說：「這些想法也只能是想法。我若未被褫奪封號，還是當初那個祁王，那這些事我猶能做，可如今……一個被貶關外失了爵位的敗將做這些事，豈不是多此一舉？叫人詬病有異心嘛！縱然我無心爭權奪利，可也架不住有心人參參告誣衊，還是算啦。」

蔣夢瑤當然明白高博說話的意思，想了想後，才回道：「相公此言差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貴為皇子，即便被貶至關外，亦心懷大仁，將來就是傳回朝廷，有人詬病，可咱們又不會真的去做那擁兵自重奪權之事，他們告也是白告，咱們只須做好一個匹夫該當做的事情便行了，不是嗎？」

高博又盯著蔣夢瑤看了一會兒，牽住她的手，笑著說：「娘子言之有理！咱們又不是真的有爭權奪利之心，又何懼旁人詬病？更何況，現在這只是個想法，能不能實施還未可知，咱們只當是後院雜耍玩罷了。」

兩人你懂我懂地相視一笑，為彼此達成共識感到高興。

晚上，華氏請他們去她院裡吃飯，蔣夢瑤很喜歡華氏的手藝，在席上吃了兩碗華氏親自燉的老鴨湯，忍不住讚嘆道：「娘，您的手藝真是太好了，我恨不能把碗都舔乾淨了才好。」

華氏被她逗笑。

「妳這孩子，盡說好話哄我，我這手藝也就妳這丫頭稱讚了。」

蔣夢瑤嘿嘿一笑，高博湊過來說：「真那麼好吃？」

「當然！你吃吃看。」

高博本來是在喝蜜酒的，見蔣夢瑤吃得開心，這才問她。

蔣夢瑤連連點頭，從自己碗裡舀了一勺送到高博面前。

高博習以為常地就著她的湯勺喝了一口，嚥下之後稍事品味，才說：「嗯，味道確實不錯。」

得到認同，蔣夢瑤得意。「是吧，我就說咱倆口味差不多。喏，再吃塊鴨肉，這肉酥嫩得很，嚐嚐吧。」

蔣夢瑤趁勢又餵了高博一口鴨肉，為了回報蔣夢瑤，他也替她夾了兩顆蜜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無比歡快。

華氏在旁看著這兩個孩子在她面前秀恩愛，非但沒有反感，反而覺得很高興，待他們有說有笑地把一桌子的菜都嚐遍了，華氏才輕咳一聲，說：「那個……」

聽到華氏說話，高博和蔣夢瑤就停下了互相餵食的肉麻戲碼，全都看向了華氏。

只見華氏放下了手裡的碗筷，正色對他們說：「你們倆也不小了，博兒明年就十七了，阿夢也十五了，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給我生個胖孫子出來呀。」

飯桌上的寂靜讓高博和蔣夢瑤覺得有些尷尬，倒是華氏仍舊面不改色地詢問做為一個婆婆最關注的事情──那就是孫子！

──蔣夢瑤當即低下頭繼續喝湯，把主戰場丟給同樣尷尬的高博，只見他也乾咳了一聲，然後看了看蔣夢瑤，對華氏說：「娘，吃飯呢，說這個幹什麼呀！我們心裡有數的。」

華氏卻不依不饒。

「有數是什麼時候？總要給我個盼頭，給我個期限。」

蔣夢瑤抬頭插話。

「娘，這種事怎麼給期限呀！」

華氏面不改色一一應對。

「怎麼不能有期限？你們倆都這麼年輕，只要……每天多在一起，很容易就有了。要相信自己可以的，別怕。」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啊，婆婆！

蔣夢瑤對高博使了個眼色，高博繼續迎上。

「娘，這種事情得順其自然，不能逼得太緊，我……我又不急，您急什麼呀！」

「我急！我怎麼能不急呢？就算我不急著要孫子，可我急著你們不圓房啊。這麼多年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好吧，因為華氏的一句話，氣氛就更加尷尬了。

蔣夢瑤面紅如血，這下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一直以為華氏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婆婆，可誰知她倒是什麼都了然於胸，就是沒有說破，也是因為愛惜她，只是等了快三年，也終究是忍不住了。

這個問題，讓高博也低下了頭，蔣夢瑤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他的手，高博也回之一掐，最終卻交握在一起。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8/4上市的【文創風】321《閒婦好逑》3完結篇。

第二十九章

九月底，城堡正式建成。

晚霞中，堡壘直入雲霄，頭頂便是紅似火的晚霞，蔣夢瑤突發奇想建議道：「這座城，就叫火雲城吧。」

高博順著蔣夢瑤的目光看去，只見城樓之上霞光滿天，映射著整座堡壘都像是籠罩著紅光似的，火雲兩字，的確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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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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