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記憶漸漸浮現腦海,
隨著真相一一被揭開後,
她的心也瞬間鮮血淋漓了,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愛她、她愛誰?
這一刻,她已全然分不清了……
一見鍾情便是如此吧,
大街上的匆匆一眼,他的心就落在她身上,再收不回,
即使其他女子千般的好、萬般的美,也及不上她的一分……
溫榮看得出,娘親有意讓她嫁去舅家,令兩家親上加親,
實話說,表哥林子琛是個溫文儒雅、文韜武略的翩翩好兒郎,
家中祖父又是頗得聖上看重的朝中大臣,
因此,除了一心想嫁作皇子妃的,京中愛慕他的姑娘多了去,
而這樣出色的男子,心儀的人卻是她,
她明白,能嫁給表哥這般好的人確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更何況,三皇子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愈來愈熾熱了,
想來,她得趁三皇子有所行動前先與人訂下親事,斷了他的念想,
豈料,兩家正在議親之際,表哥竟突然被賜婚成了駙馬!
唉,人算不如天算啊,而這「天」,向來便是那皇家……
作者簡介:
麥大悟,自稱麥子。麥子已忘記當初取此筆名的原因,雖叫大悟,但麥子並不希望大徹大悟,麥子的人生格言就是: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麥子很宅、很簡單,平日喜歡坐在電腦前敲美麗的句子和故事,而最值得開心的,就是讀者們能喜歡麥子寫的故事了!
章節試閱
第二十一章
李晟雙眸不知何時收斂起了懾人的光芒,面上掛著平靜舒朗的清淺笑容,左手微微收緊,手心裡是一片軟糯金黃的槐樹花瓣。青石路上鋪滿了仍舊蔥綠的落葉和繽紛的花瓣,先才溫榮踩過的地方,留下了軟淺纖巧的玉底鞋印。
守在青石路附近的侍衛桐禮見主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一會兒,眼看夕陽已落於西山,猶豫了片刻,走上前提醒道:「主子,已近申時末刻,該回宮了,再遲怕會引起淑妃殿下懷疑。」
透過樹隙,李晟深深望了眼碧雲池裡隨風輕輕搖擺的朦朧花影,片刻後恢復了往日平穩無一絲波瀾的語調。「備馬,某至穆合堂與老夫人告別後便回宮。」
穆合堂裡,謝氏正靠在矮榻上若有所思地撚著念珠。本是吩咐溫榮再往南院看看的,不想溫榮卻說趕著用蜂蜜沾松子做甜酥,捧著一攢盒的松子躲廂房裡去了。
李晟與老夫人告辭後,匆匆離開遺風苑,快馬往大明宮而去。
祖孫二人用過晚膳,溫榮伺候了祖母歇息後,沈默著回了廂房,端正踞坐於妝鏡前,取下兩支素簪,黑亮的長髮傾散而下。
綠佩自妝奩裡拿出卷花紋銀梳,為娘子輕輕地篦髮。
溫榮想起今日五皇子的舉動,面頰忍不住地發燙,心怦怦急促地跳著。
綠佩望著妝鏡裡那雙迷霧的杏眼,似乎有琥珀般的眸光在深處閃動。
溫榮陪五皇子去南院時,是綠佩在一旁伺候的,雖未時時地跟在娘子身旁,卻也瞧見了五皇子為娘子撿下髮髻上的花瓣,那動作再親密沒有,綠佩是一句不敢多言,心裡又高興、又擔心。在綠佩眼裡,五皇子要比林家大郎生得還要好看俊朗,挺拔的身子如秀竹一般,綠佩是一心為主子著想的,只盼娘子嫁到如意好人家裡。
主僕二人迷迷糊糊地懷揣心事,門外忽然傳來汀蘭的聲音,將二人實實地嚇了一跳。
「娘子可歇息了?」
碧荷放下銅盆迎了出去。「娘子散髮了,汀蘭姊有何事?」
汀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老夫人命婢子將此錦盒交與娘子。」
碧荷一愣,見汀蘭姊手裡捧著的是先才五皇子送老夫人的洪福青花紋錦盒,一時間不敢接下。「汀蘭姊,這……」
汀蘭掩唇笑道:「老夫人只說五皇子打幌子打得有誠意,她便替他做了這人情,其餘我是真真不知曉了。妳將錦盒交與娘子便是,娘子聰慧過人,想必能懂的。」
送走汀蘭,碧荷將錦盒捧進屋子,放在了書案上。「娘子,可要打開看了?」
還未回過神來的溫榮迷茫地看了錦盒一眼,起身接過綠佩手中的梳篦,披散著烏溜溜的長髮,走到桌案前。溫榮本以為錦盒裡該是象牙或是犀角雕做的名貴擺設,不想打開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套娘子所用的白玉首飾!一把正面雕著鴻雁銜枝紋、背面是盤錯忍冬草紋精緻的白玉花鳥紋梳;兩支雙蝴蝶戲花嵌金玉簪,花瓣尖上還有淡淡的粉色,如此顏色變化的瑩玉溫榮卻是第一次見到;最後是一對精緻的九節梅花紋玉臂釧。
娘子還未說話了,綠佩心裡已豁然開朗,拊掌歡喜說道:「五皇子送的禮物果然更適合娘子呢,難怪老夫人會命汀蘭姊送了過來!」
溫榮瞧著亦是十分合心意,卻也未多想,命碧荷將玉梳和玉簪取出了放在妝奩裡。
照娘子吩咐收好後,碧荷好笑地將錦盒放在了櫥櫃裡。
綠佩頗不識趣,一臉驚訝地提醒道:「娘子,可是要用這禮物?」綠佩還記得溫榮命她們將林大郎送的羊毫存放時叮囑的說辭。
溫榮看了綠佩一眼,十分坦然地道:「這些是祖母與我的,和他人無關,如何就不能用了?」
碧荷聽言,忍不住噗哧一笑,原來娘子也有這般不講理的時候啊……
另一處,李晟回到蓬萊殿後,徑直去了硯松齋,在書房裡未見著三哥,本以為李奕已回內殿歇息了,遂打算一人去太華池散散心。才走出蓬萊殿幾步,李晟瞧見了不遠處倚楓玉石亭裡,一襲石青蟒紋袍服的李奕正自斟自飲。李奕曾多次言「歷朝有淳于瓊醉臥,因此不能敵」的典故,只說名將醉酒失烏巢,故酒非善物,而最近的喝酒誤事例子,便是二皇子了。李晟酒量極好,但他知曉詩人可借酒縱情,他卻必須時時清醒。
月色裡,李奕眉目舒緩,嘴角輕揚,笑起時如一輪煥彩的明月。
李奕遠遠見到李晟,舉杯笑道:「五弟,如何此時辰才回來?」
李晟將今日自高昌僮僕處知曉的情況,據悉如實轉述與李奕。
若不是過午聖人特意命內侍至蓬萊殿,吩咐李奕下午到太極殿裡商議朝堂之事,李奕是會親自去那遺風苑的。李奕將蔓草改銀杯中的清釀一飲而盡。「準備何時去西州?」
「越快越好。我打算命侯寧與遺風苑的兩名高昌僮僕一道前往,若無意外,定在後日出發。三哥是否還有合適人選?」李晟走上倚楓亭裡,見三哥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不免皺起了眉頭。
「你身邊的桐禮與侯寧皆能靠得住,我這亦有兩名侍衛可一同前往,五人夠了,太多反而打草驚蛇,後日我會將玉符交與侍衛。」李奕頷首說道。
「玉符帶我的便可,若是有意外,莫叫此事牽連到你。」李晟自斟一杯清釀,飲盡後起身離開了倚楓亭。「今日無宴席,在宮中吃酒叫聖主知曉了,定會說教。」
李奕望著五弟的背影,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清澈如太華池裡的月光,嘴角的笑意有幾分清冷。是他算計著拆散了琛郎與溫四娘的親事,求而得之,捨而失之,要怪只能怪林中書令將琛郎護得太好,護得太過周全便會失去追求幸福的自由。
李奕自嘲一笑,如今自己偏就也缺了這份自由,他不是二皇子李徵,沒有長孫太傅那種三朝重臣幫忙,而應國公府更不是禹國公府,如果他此時再定下側妃,會得罪應國公,努力就付諸東流了……
兩日後,遺風苑來了三名常服侍衛,其中一人取出五皇子的紀王玉符與謝氏和溫榮相看。遺風苑裡選了塔吉和另一名精壯的高昌僮僕相隨他三人,那五人離開後,剩下的便只有等待。
不幾日,便到了霜天紅葉的金秋八月。
溫世珩下衙後徑直往遺風苑來了,臨近中秋佳節,聖主賞賜了文武百官一人一塊五彩酥飴圓餅。溫世珩思及黎國公府裡,大哥、二哥皆有得聖主的賞賜,他二人必定會奉與溫老夫人了,故他這份,該送到遺風苑來。
穆合堂裡,溫世珩將盛裝了圓餅的團花紋銀盒交與汀蘭。
謝氏笑著看向溫世珩。「照往年慣例,中秋端正月當日,無要緊事可提前半個時辰下衙,那日你與林氏過來一道吃了圓餅和蓮瓣瓜,再將榮娘接過去。」
溫世珩面露難色,垂首說道:「兒本有此打算,想著團圓日不能一家人拜月,好歹聚在一起吃圓餅了,可不想聖主要求兒過兩日啟程去杭州郡,如今還不知要幾月才能回京。」
謝氏撐起身子問道:「都已從杭州郡回京一年多了,怎還要過去?可是有事不曾交接妥當?」
溫世珩端起茶湯吃了一口。「並非舊事,是為了修建錢塘堤壩,工部選派了袁侍郎和兩名侍中、員外郎,御史台是兒,皇親裡五皇子要親自去。」
溫榮頗為訝異,修建錢塘堤壩一事雖重要,可是否需要皇子親自前往了?工部是掌天下川瀆、陂池政令的,故四品侍郎監督堰堤河渠一事他人能理解,但御史台最多出御史監察相隨即可,阿爺是御史台中丞,在旁人看來,不免有小題大做之感。溫榮忍不住想起江南東道鹽政官一案。
「五皇子在朝堂上主動請往。聖主很是欣悅,一口答應,約莫聖主是要歷練五皇子了。」溫世珩有幾分尷尬地笑了笑。
謝氏對五皇子的舉動倒是頗為贊同,頷首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五皇子是腳踏實地沈得住的性子,若是一直安居盛京,再優秀出色也只是觀一井之天……」謝氏喉嚨一癢,咳了幾聲。
溫榮忙為祖母和阿爺盛了一碗槐花蜜釀的香柚飲。逢秋燥,謝氏容易誘發咳疾。溫榮見祖母不喜吃藥,遂請教了醫官,自釀了一小甕的蜜柚,槐花蜜清涼解燥,香柚涼潤酸甜,極對祖母的病症。
謝氏吃了口蜜柚飲,又叮囑溫世珩道:「你在朝為官,朝政一事我們婦孺自不當多問,可若此次你前往杭州郡與鹽政官一案有關,一人在外就要學會拿捏輕重,莫要莽撞行事。對了,五皇子與你都去了杭州郡,西州交河城的事要如何是好?」
溫世珩心裡一鬆,還好阿娘和榮娘皆未有疑惑,遂說道:「三皇子一直關注西州之事,若是有消息,想必三皇子會派人到遺風苑裡告知阿娘的。」
溫世珩啟程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四,中秋前一日。
溫榮起了大早,先扶著祖母去南院散步。碧雲池裡荷花皆已凋零,密密的荷葉翠色斑駁,唯獨高挑荷枝上的烏黑蓮蓬顯出幾分生機。
昨日溫榮領著綠佩、碧荷及遺風苑的婢僕,一道搖船採了好些蓮蓬,連夜將蓮蓬子剝出,炒熟磨粉做了蓮粉糕,想著給阿爺做路上的乾糧點心。
謝氏牽著孫女纖細的手,慈祥地說道:「一會兒去黎國公府為妳阿爺送行時,將這帶去了。」是一枚綴著平安結的浮雕荷花暖玉珮。「是妳祖父當年隨身戴的,荷花是平安如意花,保妳阿爺此行一切順利。」謝氏笑著將玉佩交到了孫女手裡。
玉佩是蘊含祝福之物,謝氏撚著念珠,只盼此玉珮能代代相傳。
見時辰快到了,溫榮帶著綠佩和碧荷往府門走去,主僕三人沿小路上了竹林夾道。走到竹林盡頭,溫榮遠遠瞧見石亭處負手而立的頎長身影。玉青色衣袂被風吹起,陽光下銀線織的四爪大蟒,似要一飛沖天。
正要前往穆合堂通傳的僕僮見到溫榮,忙說道:「娘子,五皇子殿下過來了。」
溫榮道:「我過去看看,老夫人那兒先莫要去說了。」
「是。」僮僕聽言躬身退下,回到了閽室裡。
李晟著黑緞靴,靴上繫緊了靴帶,一見便知要出遠門,身側佩了一把雲龍紋劍鞘短佩刀。
溫榮蹲身向李晟見了禮。「不知五皇子至遺風苑有何事?」
李晟蔚然深秀的眉眼舒逸,面不改色地說道:「某過來接溫中丞一道前往杭州郡。」
這樣拙劣的藉口……溫榮的嘴角忍不住淌出笑意。「阿爺在黎國公府,奴正要過去。」
李晟好似浮了一層霧氣的目光落在溫榮臉上,頷首。「那過去吧。」說罷,隨意灑脫地走下石亭,忽瞧見溫榮身後婢子捧著的孔雀紋大銀方盒,頗為詫異。「那是何物?」
溫榮笑了笑。「是蓮粉糕,昨日我做了許多,五皇子若是不嫌棄,往杭州郡的途中可嚐嚐。」
李晟幾不可一見的微微蹙眉。「好。」
溫世珩等皆已候在黎國公府大門外,林氏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囑相隨伺候夫郎的僕僮,憂心忡忡,恨不能親自跟去杭州郡。
送走了溫世珩,林氏的心似乎一下子空了,每日都盼著夫郎的信件,再數日子算夫郎何時能回京。溫榮見阿娘在黎國公府裡無所事事,心事越來越重,便時不時地將阿娘和茹娘接到穆合堂裡。祖母陪阿娘玩葉子戲,溫榮則教茹娘識字或是一起做女紅。溫榮想起五皇子離京時玉帶上繫的絞紋絲絛,模樣極尋常,與五皇子貴氣精緻的長相不般配了。
這日主僕等人如往常一般在內堂裡閒閒地打發時間,汀蘭端著點心走進門,同老夫人和三夫人說道:「黎國公府裡鬧開了,黎國公養的別宅婦前兩日生了個男孩,可不想才生下來,便面色脹紅,抽搐了一陣就沒了。」
溫榮聽言,驚詫地抬起頭。大伯父院裡姬妾無數,有別宅婦也不稀奇,只不想大伯母竟然容忍別宅婦懷孕,甚至產下了男胎。倘若男孩還活著,別宅婦可仗著溫家血脈說話,如今男孩沒了,她這般不管不顧地到黎國公府鬧,至多讓大房和黎國公府沒面子,她本人卻是沒活路了。
林氏的臉唰地一白,緊張地起身。「這……這可怎麼是好?我回黎國公府看看!」
謝氏看不過眼,論精明,林氏不及方氏、董氏半分,林氏這會兒回去只會讓污水沾到自己身上,遂說道:「好了,妳過去能幹麼?安生坐著,聽消息就是。」
溫榮與汀蘭問道:「別宅婦都說了什麼?」
謝氏讚許地望了溫榮一眼,這孩子每句話都能問到點子上,不想林氏那糊塗娘能有這樣的女兒。
汀蘭道:「那別宅婦說,孩子是被大夫人下藥毒死的。」
這話都敢說出來,可見別宅婦是豁出命來鬧的。
林氏還在坐立不安,溫榮嘆了一聲,垂下頭分好線,自鎏金盒裡取出梅花浮紋白玉珠,串上後開始結絲絛。
單憑此事就可看出黎國公府裡為了爭爵位,鬧成什麼樣了。謝氏搖了搖頭,黎國公府的事,她是管不了了。
別宅婦張氏被僕僮拖進了黎國公府裡,可先才那番大聲哭嚎,兩巷裡都聽到了。
這等茶餘飯後的談資,口口相傳不幾時就能傳遍安興坊,甚至全盛京的貴家。
溫老夫人氣得將柺棍狠狠拄地,瞪著跪在堂下的方氏怒道:「妳看妳辦的好事,都鬧到府裡來了!」
方氏擦著眼淚哭訴道:「阿家,兒真真是冤枉啊!兒照阿家您的吩咐,對張氏是照顧有加,知曉她懷孕後,若不是擔心府裡有人會對她母子不利,兒早將她接到府裡照料了,無法才每月命人送絹錢過去,就盼著她一舉得男,大郎可後繼有人,兒如此盡心,怎可能下藥害死那男孩呢!」
祥安堂外傳來嘈雜的聲響。「我可憐的孩兒,你死得好慘啊!老夫人,那孩兒是大郎的骨血,可您與大郎都不曾見過……大夫人,我知曉妳恨我,妳有什麼衝我來,要打要罵趕我走都行,可為何要下毒害死我無辜的孩子……」
方氏用錦帕擋住了滿是憎惡之色的臉龐,外面喧鬧不停,方氏亦捏著帕子嗚嗚咽咽地哭訴不停。
溫老夫人頹坐在軟榻上,冷眼看著方氏。「此事真不是妳做的?」
見溫老夫人軟了口,方氏跪著往前挪了幾步。「阿家,若兒做了此傷天害理之事,就讓兒遭天打雷劈!」
門外淒厲的聲音令溫老夫人頭疼,轉身吩咐白嬤嬤道:「找兩個壯實的僮僕,將她丟莊子上去。」
「是,老夫人。」白嬤嬤退出了內堂,沒一會兒,祥安堂便恢復了安靜。
見那女人被弄走了,方氏才放下心來,阿家總歸是護著她的。她抬眼殷殷地說道:「那賤人好不識趣,兒還未怪她將男孩弄沒了,自己就敢尋上門來,惹得阿家生氣!」
「妳閉嘴!」溫老夫人擺擺手,厲聲喝道:「妳滾回房裡去,沒想明白這事就莫要來見我!」
方氏才直起的身子又癱軟了幾分。「阿家,這事真不是兒做的!過幾日兒娘家阿姊要過來了,您不是說要將四丫頭配給了兒娘家人嗎?如今還未準備妥當,兒怎能不見阿家您呢?」
「蠢貨!妳還嫌臉丟得不夠乾淨嗎?那事先緩一緩!」溫老夫人氣得肩膀輕顫。本打算趁溫世珩不在盛京的這段日子將四丫頭弄出去,不想偏偏節骨眼上出了岔子。被別宅婦一鬧,黎國公府臉都丟盡了,此時不避嫌,反去張羅府裡娘子議親之事,只會被人當笑話看。
祥安堂窗欞根處一名小婢子悄悄離開,到羅園將祥安堂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二夫人董氏。
溫菡娘在旁一臉幸災樂禍,董氏卻是眉心不展。
溫菡娘摟著董氏,滿臉笑意。「阿娘,如今全盛京都知曉大伯母有多麼狠心和善妒了,若不是大伯母娘家因邊城戰事而風頭正盛,大伯父定要將她休棄的!我倒要看看溫蔓娘還有沒有臉面跟我去參加貴家宴席?」
董氏溫和地與菡娘說道:「妳這孩子,我們與大房是一家,打斷胳膊連著筋的,阿娘除了擔心大哥和大嫂他們面上不好看,還擔心妳受到連累。」
溫菡娘聽言,整個人都軟在董氏溫暖的懷裡。「阿娘是最疼兒的了!」
董氏輕撫著溫菡的背,目光陰冷下來。大房是注定生不成兒子了,可她未想到那女人居然有膽量到黎國公府裡來鬧,還是在這種關鍵時候,倒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似的……董氏的指甲輕扣著桌案,那女人被處理了,她自是也無甚可擔心的。
溫榮在穆合堂裡鋪展宣紙為茹娘畫仕女圖,前日收到了林府的邀帖,下月是嬋娘全大禮之日,邀請了溫榮至林府觀禮。這段日子林府要籌備兩門親事,嬋娘和瑤娘該是忙得像陀螺了,溫榮接下邀帖後不做他想,只發愁該送什麼與嬋娘做壓箱禮。
「娘子!」碧荷自門外跑了進來,面色有幾分古怪。「綠佩姊問花斛擺在哪裡好看?」
今早溫榮見天涼了,遂命綠佩將廂房裡的幾只冷色擺器放進櫥裡。
溫榮疑惑地看了眼碧荷,是收起又不是佈置,為何要問擺在哪裡?
碧荷眨了眨眼。
溫榮笑著讓茹娘自己玩會兒,隨碧荷回到廂房。
碧荷取出一封信遞與溫榮。「娘子,前院小廝送了信過來,奴婢瞧見信封上的字跡,不敢貿然讓老夫人和夫人知曉了。」
信封上字形剛勁有力又不失俊秀,明顯是男子的,信封裡簌簌的聲響更令溫榮好奇。溫榮拆開了信,不想裡面竟是一抔白沙。溫榮將白沙倒在手心裡,白沙自指縫慢慢滲出,又麻又癢。信裡還有一張字條,仍舊是遒勁魄力的字跡──應笑隨陽沙漠雁,洞庭煙暖又思歸。
綠佩湊近了問道:「娘子,這信是誰寄來的?」
溫榮面色一紅,將字條收了起來,搖了搖頭,叮囑二人道:「莫要出去亂說,許是寄錯了。」溫榮自己也未想明白,這個人信裡的白沙和詩是何意思。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7/28上市的【文創風】316《相公換人做》3。
第二十一章
李晟雙眸不知何時收斂起了懾人的光芒,面上掛著平靜舒朗的清淺笑容,左手微微收緊,手心裡是一片軟糯金黃的槐樹花瓣。青石路上鋪滿了仍舊蔥綠的落葉和繽紛的花瓣,先才溫榮踩過的地方,留下了軟淺纖巧的玉底鞋印。
守在青石路附近的侍衛桐禮見主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一會兒,眼看夕陽已落於西山,猶豫了片刻,走上前提醒道:「主子,已近申時末刻,該回宮了,再遲怕會引起淑妃殿下懷疑。」
透過樹隙,李晟深深望了眼碧雲池裡隨風輕輕搖擺的朦朧花影,片刻後恢復了往日平穩無一絲波瀾的語調。「備馬,某至穆合堂...
目錄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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