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這裡是哪裡?」
蘄斡漩,Y大學普通大三學生一名,攻讀古代文學系兼修政治。有溺愛他的父母和經濟充裕的家庭。他是家族中的獨子嫡孫,受寵程度可想而知,可似乎天性使然,他對於周圍的一切並不在乎,因此也讓人覺得--這個少爺很奇怪!
這樣的他,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像是個虛幻的空間,到處都如水晶般透明。
「要是我沒有記錯,之前我還在學校吧?」漩思考著自問:「那個林思寰還在向我告白呢,該不會是做夢吧?」
漩有一副好相貌,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自己的臉很吸引男人,尤其是那些所謂的「受」。
而託那些腐敗表、堂姐妹的福,漩對「同性戀」並不陌生,反而瞭解得有些過頭。
「不是夢,是真的!」聲音響起,一個陌生的人飄然而至,「你好,我是運輸使--悠。」
「你好。」漩也禮尚往來地打招呼,「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嗯,你很溫柔。我喜歡,你比他好多了!」悠點著頭喃喃自語。
「他」?
漩直感有趣,莫非又有什麼好玩的事找上他了?
悠沒有多說,而十分誠懇地道:「對不起,都是由於我在二十二年前的失誤,導致了你們性格的混亂錯位,真是對不起。」
性格的混亂錯位?什麼東西?
悠會讀心術,很快就聽到了他的問題,便解釋這個世界由五個空間組成,四個給人類居住,一個給他們這類運輸使生存。
一個人其實在四個空間都有存在,相同的波動,不同的性格屬性,而運輸使負責的是運輸個人的不同性格,而他一時失誤……
「你把我和另一個空間的『我』給搞錯了?」
「嗯。」他小心地點了點頭。
「真的對不起,不過,必須把你們換回來,不然,你們將來不僅會命運錯亂,更會傷害你們彼此的另一半,我沒能阻止另一個『你』,現在一定要阻止這個『你』!」
「這樣啊……」
「你不要傷心。」見他不語,悠著急了,語音略帶哽咽地道:「現在就送你回去,你的另一半在等你。不過,那個空間的你已經做了些……但現在你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他在向漩說明,可更像是在給自己信心。
漩真是有點苦笑不得,現在想哭的該是他吧?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他用手撫上了悠的黑髮,「你現在不是來『救』我了嗎?」隨後還給了悠一個大大的微笑。
悠揚起了頭,望向他的黑眸,四目相對。
那雙寧靜的眼眸讓人很安心……悠笑了,「嗯,我送你去吧!但關於另一個空間的事,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法則,你要靠自己去尋找真正的自己!」
「什麼!?」
自己的性格被搞錯了,到頭來卻還要靠自己去尋找……這什麼狗屁法則!?
「對不起,這是法則……」悠的頭又低了下去。
糟糕,他忘了這小子會讀心!
於是漩慌忙改口:「啊,那個是我純粹的發洩,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哈哈。」
「對了,時間不早了,快送我去吧。」他搾盡腦汁擠出了這麼句話。
「那,開始吧!卡嗎哩呀……」隨著悠口中說出的咒語,漩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就和來到這裡時的感覺一樣。
在最後快要失去知覺的一刻,他又聽到了悠的聲音:「你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不能告訴你什麼,但是,我可以送你一個預言,相信自己,用心去聆聽,用腦去思考,用自己去彌補,向最愛的人坦誠,給予其信任、關懷,創造屬於你的時代,幸福將永遠與你同在……謝謝你,溫柔的人。」
於是乎,某年某月某天,蘄斡漩穿越了時空。
「原來這就是小說中的『架空歷史穿越』啊……」漩不禁感歎。
不過……
如果不是獨自一人……
如果不是衣衫襤褸……
如果不是在這個深山老林……
如果不是……
也許他會更加開心一點……
唉,「人善被人欺」,果然不錯!
「彭」的一聲,直直地往底上一倒,他開始思考這一天的經歷。
在過去的二十三年中加起來的震撼都比不過今天,莫名其妙地被人告知自己生錯了地方,又莫名其妙地被傳回了應該在的地方。
雖然這個空間的身體和原來世界的他有著相同的外貌,只是多了點古色古香的韻味,也沒有什麼不習慣。
不過,現在的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到底要做什麼了……
好煩……
他最恨傷腦筋了,此時體內懶蟲又開始作祟,於是他當機立斷--先睡一覺再說!
「請問你在這兒幹什麼?」他正打算入睡的時候,一個農夫模樣的大叔來到了他身邊問:「這深山老林,一般不會有人來,再晚點會有野獸出沒,你沒事的話快離開吧!」大叔誠懇地勸道。
漩聞言後,趁此機會,運用那爛得不能再爛的藉口「失憶」,跟隨農夫大叔回了家。
農夫家只有他和妻子,屋子不是很大,可是夫婦倆還是熱情地招待了漩,讓他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素衣,並提供他吃和住。
趁著和他們相處期間,漩趁機瞭解了關於這個空間的情況。
這個空間叫「亓羿」,由皇族統治,當今聖上姓霽,名凌麒,今年二十,尚有一兄一弟,為人任性妄為,刁鑽刻薄,可以說是一名「暴君」,但他城府頗深,善於利用他人,不容小覷。
只是五年前不知為何,這位「暴君」力排眾議迎娶了一位「男后」,並誕下一子。
漩聽到這裡真傻了眼,「那個,孩子……男人能生?」
而大叔理所當然的回答:「可以!」
因為在亓羿的皇宮,有一片「水晶育林」,能使不能生育的女子或男子孕育子嗣!但在兩年前,皇后因刺殺皇帝,結果和太子一起被流放邊境。聽說皇帝如今正為太子之位無人繼承而煩心,民間傳言最近皇帝要尋找「天下第一美人」,並欲冊封其為皇后。
漩聽完後,對這位皇帝的故事產生了濃厚興趣……
皇帝為什麼只娶一位皇后?
他愛皇后嗎?
那現在又為何又要找「天下第一美人」?
而皇后為什麼要刺殺皇帝?
他不愛皇帝?那為什麼又要生下小太子?
於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漩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向大叔要了張地圖,以進城看病為由,打算去皇城看看。
可這裡離皇城十分遙遠,於是大叔贈他一匹老馬,他的妻子還準備了乾糧和盤纏。臨走時,他們夫妻倆對漩好生提醒,要他注意安全和身體,依依不捨之情顯而易見。
漩帶著對夫婦的感激之情上路了。但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己不僅是好奇心使然,而是在心底的某一個角落,有著對真正自己的渴望,對現況的不甘,不想這樣度過餘生。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途,當他走到了終點,那也許意味著幸福的到來……
騎著老馬,慢悠悠地走了半個多月,漩終於到達了位於亓羿邊境的一座小城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進入這個小鎮,便有無數人向他投來「奇怪」的眼光,他們一看見漩的臉,就開始仔細打量,隨後又聚在一起好似在商量什麼。
漩見慣了也不覺得怪,依然我行我素,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比吃頓飽的、睡頓好的更吸引人的了。
這時,前邊走來了一位老大爺,於是他上前打算詢問這裡的客棧所在,誰知還沒問出口,那老大爺看了他一眼,然後瞇起眼睛說:「你要找的地方在前面左邊轉角轉彎,再向前走,穿過一條胡同就到了。」說完便離開了。
漩聽了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照他的話中所指的方向前去一探究竟。
走啊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可是……
「他媽的,那老頭指的方向竟然是『紅燈區』!」
這條街上無論男女都穿得勁爆!什麼「吊帶衫」、「比基尼」這裡統統都有!
「哇啊!」忽然,漩感到有什麼東西撞上了膝蓋,低頭一看……
竟是一名三、四歲的娃娃,長得水嫩水嫩,眼睛黑大而明亮,皮膚又白又滑,花街裡居然有這樣可愛的小生物!?等等!該不會是某個店裡的……
「哇啊,古代的變態大叔太過分了!」
漩最喜歡可愛粉嫩的娃娃,一想到娃娃會有那樣悲慘的遭遇,不禁當街抱起娃娃「痛哭流涕」。
正在他「發瘋」之際,小娃娃開口了:「抱抱,寶寶,回去。」邊說邊指向這條花街上看起來最豪華的樓房。
這算……什麼?
漩的手裡抱著自稱「寶寶」的小男孩--正在睡夢中,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站在花街有名的男倌館--矜鴛樓的大堂裡,如今樓上樓下無數男人向他投來好奇的眼光。
進來這裡,漩才知道,寶寶原來是矜鴛樓老闆的兒子。不過,這老爹還真不稱職,竟然把孩子扔在這裡養。
他自顧著暗暗指責娃娃的親爹,卻沒有察覺週遭的人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臉色冰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他搶劫似的把寶寶從漩的懷裡奪過,說話的口氣差到極點,「滾!我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你,趁我還沒殺你之前快滾!」犀利的話語,冷艷的神情,不帶溫度的眼神……
那是討厭……不,那是恨!
毫無掩飾。
「你是誰?」漩老實提問。
「你!?」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詫異和懷疑。「你不認識我?」
漩也奇怪,「我該認識你?」
這個人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隨後用他的兩隻手指搭上了漩左手的經脈。
他是在找「脈門」吧?漩露出一絲笑意,暗暗嘲笑,找到也沒用,他又沒有武功!
見漩沒反應,對方立刻換上一張堆滿虛偽笑容的臉,「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和另一位熟人給搞錯了,怠慢之處還請多多包含。」
「好說、好說。人生在世,不免遇上相似之人,我自然不會怪罪仁兄。」漩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但對方像是被那樣的笑容給嚇到了,大退了一步。
看來他們不僅認識,應該還很熟。
「不過,仁兄啊。」漩擺出一張嚴肅的臉,「現在我有了那麼點麻煩,你能不能收留我在這裡工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人默然地思索片刻問:「你要在這裡工作?」
「對,打雜、跑堂的,什麼都行。」
如果他們很熟,那麼對方應該會趁機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才對,漩這麼認為。
「可以。」那人彎出一抹不明的微笑,「不過你不用做雜役。」
「咦?」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指了指孩子道:「你的工作是陪寶寶吃、喝、玩、樂!」
那不就是……「保姆」?
「不幹嗎?」他笑得很開心,也很欠扁,「我不會勉強兄台。」
「我幹!」漩氣得牙癢癢,真是背到家了。
「那明天開始,寶寶就由你照顧,工錢我會在月底支付給你,一兩銀子一個月。」這局他略勝一籌。
「算你狠!」漩暗罵一聲後,不忘問正事,「對了,還未請教仁兄的大名,還有孩子,就叫『寶寶』嗎?你和他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我叫『魅梵』,是他爹,孩子沒有名字,就叫『寶寶』,因為……」漩頭一次見到人有這樣的表情——憂傷、悲哀、憤怒、無奈,都集中在這張漂亮的臉蛋上,讓人不禁怦然心動。
「他是個『傻子』!」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漩一個人留在大廳裡,若有所思地整理起今天發生的一切。
「寶寶來這裡,那裡不能去,那是客房人家正在做生意。」
「寶寶,這個是魚骨頭,不能吃,魚肉在這裡,來來來,嗯,這才乖……啊!不要吐出來啊……」
「寶寶,今天氣溫很低。來,把這條褲子穿上……啊,這是褲子,是穿在下面的,不是衣服啊!」
時光流逝,轉眼間,漩已經在矜鴛樓幹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如上對話可謂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比以往的一年還累,現在他才瞭解「媽媽」有多麼辛苦,孩子啊,那是「惡魔和天使的綜合體」。
漩很會做人,適應新的環境,與新的人群相處都難不倒他。除了有時候聽著些淫聲浪語,總體來說還算過得去。
唯一讓他頭痛的就是寶寶,他一見到漩就會撲來,嘴裡「玩玩、玩玩」叫個不停,漩被他纏著沒有辦法,只能陪他玩,每次寶寶都笑得很開心,漩非常喜歡看他那張純真的笑臉,總覺得看見這小臉就像是看到了全世界。
寶寶只會說些簡單的辭彙,而且在某些方面的反應也比一般的孩子來得遲鈍,所以被人說是「傻子」。而且由於「傻」,他常被小倌們戲耍,可魅梵這個當爹的都在一邊袖手旁觀,只要孩子沒生命危險他決不勸阻。
至於孩子的娘,漩從沒有見過,據傳是生了寶寶跑了,事實如何也不得而知。
再說這矜鴛樓,生意還不是一般的好!
每天都有一批又一批客人往這裡撒下大把大把的銀兩,而每個客人的最大願望就是能夠爬上魅梵的床,不過沒人成功過就是了。
魅梵是漩見過最美麗的男人,精緻的五官,修長的身形,永遠是一副沉著冷靜,高傲的樣子,一雙冰眸下掩藏著無限的風華,可那脾氣就……
要不是他和寶寶長得那麼像,憑那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性格,漩還真不能想像他們有血緣關係。
「唉……人無完人,虧他那麼標誌,脾氣真夠爛。」漩獨自嘀咕,「如果再溫柔點,再體貼點,就算是男人、就算倒插門,我也追!」
可惜夢想終究只是夢想!
「你蹲在廚房做什麼?」這麼冷冰冰的語氣,不用回頭看,漩都知道是他。
「沒什麼。」他拍拍衣物上的灰塵站起,跑到一邊掀開鍋蓋,盛上一小碗菜粥,「你兒子肚子餓,我煮粥給他吃。」
背著梵動作的漩,也因此沒有察覺這時的他臉色的異樣。
「咳咳。」幾聲咳嗽從梵嘴中吐出,他微微皺起眉峰,步履踉蹌地從漩身邊經過。一個不小心,正巧擦撞到漩的肩膀,那碗粥也因為搖晃而潑濺了出來。
「喂,你……」漩有些不悅,剛要說什麼卻瞥見了他臉上病態的紅暈。
「你病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菜粥,漩一手搭上了梵的額頭,「好燙,你在發燒啊!?」
可他毫不領情地揮開了漩的手,「沒事的……咳咳,吃點藥再睡會兒就好。」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包藥材,有些晃悠地走到灶台前似乎在找煎藥的藥壺。
遭到冷遇,漩努努嘴,乾脆不管他,提起碗就走,「哼,自作虐,不可活!」
來到寶寶的房間,坐在床上的寶寶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聞到菜粥的香味就興奮地直揮小手。
漩見了孩子天真無邪的樣子,心情不覺好了許多,湊上去耐心地陪著寶寶一邊吃一邊玩……吃飽喝足後,也不忘給孩子說說小故事哄他入睡。
等孩子睡熟,已到了戌時,而這個時辰通常是矜鴛樓生意最好的時候,漩疲憊地走出了房間,他又做了一整天保姆,該是休息的時候了。
走回房間時,路經大堂,赫然發現今天樓下似乎格外熱鬧,好奇心使然,漩佇足觀看起來。
「梵老闆,你這就太不上道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嫖客手裡拿著兩個酒杯,一手伸到魅梵面前,滿臉猥褻的笑容,「我特意來捧你的場,居然連酒都不和我乾一杯,這太過分了吧?」
也不知道過分的是誰,漩送上白眼一枚,不過依前車之鑒……「真是找死!」
漩所料不錯,只見魅梵手一伸,正欲點上對方胸前的穴位,可他忽然一陣咳嗽,打斷了行動,還被那嫖客給攬了過去。
「哈哈,人說平生有四大喜,可我看,今日我就要有那第五樁喜事咯!」他不知廉恥地叫得所有人都聽見了。
但被他拉住的魅梵不但沒有反抗,更顯得有些無力。幾個小倌上前想解圍,不料那人憑藉自己高大威武,硬是不肯妥協,強拉著魅梵要開房。
魅梵雖有反抗,可感染風寒,氣息不暢,連運息都很難辦到,更不要說是出掌了。如今連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那嫖客舔舔嘴唇,一把將他扛上了肩頭,邁著大步,迎著眾人羨慕的眼光走上了樓,「哈哈,梵老闆,你放心,我一定會……」
「咚!」他話還沒完,一聲巨大的聲響從他後腦勺傳出,堂下眾人也因為巨響都沒有了聲音。
「……」
朝樓上看去,嫖客仍站在那裡,但頭上流下兩道血絲,沒過多久就「啪」地一聲倒在地上,他肩上的魅梵則被某人接收。
而那個某人先托住魅梵,然後才將手裡的古董花瓶放回原位,繼續裝飾。
一切復原後,某人--漩看著樓下眾人無語地盯著他直瞧,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唉呀!我就說了,在這裡放置凶器是不好的。」
「看看,出事了不是!?」漩自問自答,像在說相聲,「我手滑了一下,這位大哥就成了這樣,真是造孽啊!阿彌陀佛。GOOD BYE!」說完合掌一拜,抱起梵就走人。
堂下還是一片靜默,尷尬的氣氛維持了好久,才有人開口問:「那人……怎麼回事?」
「……」
漩把梵送回房間,卻發現他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這可使他亂了陣腳。以前只有爸媽服侍他,哪有他服侍別人的份?
他努力回想以前自己發燒時的情景,然後開始在人家的屋子裡翻箱倒櫃,找厚棉被,倒熱水裹毛巾,給他敷上,稱得上是手忙腳亂,不過也因此有了些意外收穫。
「嗯……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疼他兒子。」滿滿一箱小衣服很吸引人。
「唉呀,原來他還喜歡看書。」滿滿一架子書可不是騙人。
「喂,好歹也算個老鴇,這……也太簡樸了吧?」一共才幾件衣物的衣櫃真的很嚇人。
等漩搞定了一切,就走到魅梵身邊對他說:「老闆,我弄好了,記得加工資給我啊,那麼我走了哦?」
可是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嘴唇微動卻聽不清言語,臉上紅暈更甚,眼睛也是溼潤無神。
「什麼?你說什麼?」漩湊得更近問。
只聽他斷斷續續道:「父……師父……好辛苦……」
「師父?」誰啊?「那個,老闆啊,你認錯了,我……」
「師父……」忽然漩感到衣擺被人拉住了,低頭一看,是魅梵那蒼白的手,「我不要……一個人……」
這樣虛弱的哀求打破了漩對梵的認知,他如此楚楚可憐、令人心動的表情怕是看不到第二次咯!
「好好好。」漩認了,「我陪你,你放開好不好?手放進去。」他一邊哄勸,一邊替他掖好被子。
也許是聽見了漩的話,魅梵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不少,任由漩擺弄。
「不過……」漩坐到他身邊喃喃地問,「你不是吃過藥了嗎?怎麼還那麼嚴重?」
沒想到梵還真的聽見並且回答了他:「藥打翻了……頭很暈……」
「噢,該死的!」漩懊惱,自己早該想到,發燒的人根本只想睡覺,哪還有力氣自己熬藥!?
悻悻低下頭,漩輕撫他的頭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為了賭氣而放任生病的你,畢竟你待我不錯。」
梵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柔的撫觸低喃:「師父……一個人……好累……好冷。」
漩很好奇他口中的「師父」,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冷?哪裡冷?」
「渾身……都冷。」
「我……靠。」漩嘴角抽搐,「神啊,也沒有這樣欺負人的啊!」
但是看看他那窩在被子裡柔柔弱弱的樣子,漩還是「愛心」氾濫,自己解了外衣躺了進去。
不過不是騙人,梵的身體,尤其是雙腳還真是冰冷,手倒是熱呼呼的,是因為發燒的關係?漩琢磨著,也不忘將病人包裹住。
梵這次老老實實靠上了漩,也許是出於本能地向熱源靠攏,但還是使漩受寵若驚。
兩人的距離前所未有地相近,而一般的身高更是讓漩幾乎貼上了梵的臉龐。
魅梵真的很漂亮,以前都沒有那麼近看過,原來他的眉形那麼好看,睫毛也很長,皮膚夠白也細膩,還有嘴唇……真是老天的傑作!漩觀察著,就像頑童一般。
「其實你人不錯。」漩賞識道,順便用指頭輕撫那完美的臉龐,「不過,我很惹你嫌嗎?對我好點成不?」
睡夢中的人受到干擾,擠擠眉、抬抬嘴角,沒有退遠,反而貼得更近。
看見他這番可愛的小動作,漩不禁暗笑:「你真可愛,和你兒子一樣。」點點他的鼻尖後,漩情不自禁地吻了梵那白裡透紅的臉頰,「有個好夢,睡美人。」
之後漩不忘摟緊懷裡的美人,調整好姿勢才沉沉睡去,兩人一夜相擁安眠。
第二章
梵被裹了一夜,出了一身汗,熱度也退下不少。第二日天色微亮,感覺到異樣的觸感,他睜開了雙眼,然而在看清自己床上那張熟悉的臉龐時,他幾近本能倏地一拳打了出去!
「哇啊!」漩不要說反應,甚至都還沒有清醒,就這麼直接摔到了地上,腹部的劇痛亦隨之而來。
可他這名受害人還沒有發問,那名加害者更一下子閃身到他面前,一手三指掐住他的喉嚨厲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他居然好意思問?漩不理會他的威脅,依舊吃痛地揉揉屁股和小腹,「靠,你說我能做什麼?」
「你……」魅梵動了動身子,昨晚的記憶隱約浮上,不由顰眉佇足,「昨晚是你?」
「不是我還有誰?」好心當成驢肝肺。
魅梵眉頭皺得更深,手指也加了力道:「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
「我本來就不是『他』!」漩白眼,他早就說了。
「什麼?」見他怒目圓睜,漩覺得有些不對。
他沒有了平時的冷靜,剩下的是不知名的怒火和殺意。看來他觸犯到了他的禁忌。
「你先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說。」漩好心勸導,「我也可以說是他,不過……唉,等等,聽我說完!」
美人的脾氣真是暴躁,一不順他心就掐緊人家脖子,漩只好自認倒霉。
「我可以告訴你事實,但是相對的,你也要把你的事告訴我。」
「這算是交易嗎?」他瞇起眼睛。
「當然不算,只是我想知道而已。」漩無辜地眨眨眼,之後也不管人家是否願意,先把自己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我保證沒有騙你。」
聽完漩的一番話後,魅梵的表情有些怪異,思索地看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喂,給點反應吧!朋友!」漩半垂下眼,「難道我的人品就那麼低啊?」
過了片刻,魅梵終於放開了他,自己回到床邊坐下,想來是身體還沒有完全好的緣故。
「照你這麼說,你才是真正的『他』?」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語畢,漩收到一個白眼。
「那麼……」
「那麼是不是你該告訴我,『他』是誰?還有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漩接著他的話問。
梵聞言,自嘲地一笑,「好,我告訴你,漩……不對,該是霽凌麒!」
漩看見他的笑容,聽著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伸手按住了那狂跳的心臟,這樣快的節奏,這樣激奮的韻律--他知道,他淪陷了,而且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但是之後他的話卻讓漩大吃一驚!
「我原本和族人生活在亓羿邊境,你們稱我們為『離殄人』。我師父是一族之長,通曉天道,能觀古料今,他膝下無子,待我如親子,教授我武藝和知識。他為我算過一卦,說我會成為亓羿的『男后』,並且會和皇帝心意相通,共理朝政,鶼鰈情深,白髮齊眉。師父的卦文從未出錯。果然在兩年後,皇帝來到離殄,說要征服我們,於是師父以『娶我為后』作為條件,答應歸順朝廷。皇帝答應了,力排眾議,娶我為后,不過進宮後,我師父的卦卻出錯了……」他停在了這裡。
房間裡一股悲哀之氣瀰漫開來,漩想說些什麼,卻無從開口。
許久,梵調整了情緒才繼續道:「大婚過後,皇帝離開皇城三個月。他回來後,對我不聞不問,不過為了實現師父的卦象,我也認了,努力學習做一位好皇后,可是……」話到這裡,他的語氣轉為憤怒,「他不愛我就算了,竟用迷藥強佔我,在大臣面前戲弄我,在兄弟面前侮辱我,更在宦官面前凌虐我,最後還因為一時的有趣,把我推進『水晶育林』……」
一句比一句激動,一句比一句更深刺入漩的心裡。看到他那模樣,那些景象彷彿歷歷在目,漩揪心地皺起了眉頭,「所以,你就在兩年前刺殺了皇帝?可那和我有什麼……」
質疑提出一半,漩頓時豁然開朗,難道……
「等一下,你說的皇帝不會是……」
「哼,不是你還是誰?霽家皇朝已延續百年,在亓羿姓霽的也只有皇族宗室!」
不是吧?這個似乎離譜地過分了。
不對,這麼說,他們是夫妻?那寶寶不就是……哦,天吶!
漩不知是「吃驚」,還是「吃鯨」,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梵瞥他一眼,雙手抱住膝蓋道:「至於刺殺一事,問我還不如去問問你兄弟,你們設好了陷阱,請君入甕。我獨自一人,怎麼會是你們三人的對手?」
「我……」漩無話好說,過去的不是「他」,但現在他要對這軀體的過去負責。
他雖懶,卻從不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這個原則即使換了一個時空也一樣不變。
「那麼你信不信我剛才說的話呢?」漩忽然想到問。
梵低下頭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咬咬牙道:「你來我這裡,面對著你最痛恨的傻兒子,卻能表現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還精心編織謊言要我信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以往的經歷讓眼前的人變得尖銳無比。
他果然不相信,漩無奈地聳聳肩膀,走到梵面前,慎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對不起!我沒有說謊,過去的所作所為我真的不知道。」
聞言,他渾身一怔,之後就像是要發洩似的吐出一連串話語,「道歉有用嗎?你連向我道歉的資格都沒有!我沒有一點得罪你的地方。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我們原本毫無關係,只是因為想看男人懷孕,就讓我生下孩子,還在孕期把我當展示品一樣供人觀看,毫不在乎我的感受。」
「『對不起』?你豈止『對不起』?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帶給我的恥辱和痛苦。你滾,你是皇帝,為了百姓,我不能殺你,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滾得越遠越好!」
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或者該說是狂怒。
可漩好脾氣,任他罵也不動怒,坐在床鋪上讓他指著鼻子罵,罵到他舒坦!
「罵好了?那該我了……」說著漩就拉起了被子,放倒了梵。
這個動作卻讓梵起了戒心,「你做什麼!?」
「幫你鋪床,讓你睡覺。」漩回答地頭頭是道:「你風寒還沒好不是嗎?」
「不用你!」
「是是是,不用我,只要我滾對不對?」漩才不理他,和昨晚一樣幫他掖好被子,「好,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滾。」
「胡扯什麼?」溫暖的被窩令梵漸漸有了睡意,但臨睡前仍不忘逞強一下。
漩照單全收,自己穿上衣服坐到床尾,手伸進被窩拉出了梵的雙足。
「幹什麼?」梵一驚。
當冰冷的雙足貼進溫暖的懷抱,卻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漩敞開裡衣把他的腳放進來,動作輕柔,還時不時地替他按摩幾下,「沒什麼,你的腳總是很冷,昨晚睡覺好不容易捂熱,現在又涼了,這樣是不是好了很多?」
梵沒有說話,也不再看他,直接將被子拉過頭頂睡去。
「呵呵!」漩輕聲笑道,「真的非常可愛。」
之後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對話,房間裡安靜和諧,不知不覺梵又睡熟了。
漩一直精神抖擻地看著他的睡美人,過了半晌,他忽然抬嘴一笑,「這就是緣分吧?」
不是緣分還是什麼呢?
「親愛的睡美人,我決定了!」漩自信地瞇起雙眼看著梵的睡顏,「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所以我要追你咯!」
他喜歡他,單純地喜歡。不管梵的話是真是假,漩只知道自己迷上了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卻渴望著愛的人。在這個新世界的生活果然有趣,漩看著梵的臉,越看越喜歡,既然如此決定,那麼一切從現在開始……
「喂,魑影,你聽說了沒?新來的那個正在追求老闆欸!」
「哼,追求老闆的人多的是,有人成功過嗎?就憑那個連老闆喜好都不清楚的白癡?白日做夢!」
「我看不見得,他那追求方式新鮮得很,沒準老闆就看上他了!」
「冥魍,你存心和我作對啊?」
「豈敢豈敢,我是知道你對老闆有心,這才來提醒你。」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打算。」
魑影--矜鴛樓的頭牌,相貌並不是十分出眾,但是因為他能夠輕易掌握客人性格特點和喜好,將客人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心機頗深,對魅梵有情,典型的女王受。
冥魍--矜鴛樓的紅牌,樣貌是倌兒們中最出色的,嘴甜如蜜,撒嬌工夫一流,總是讓客人流連忘返。視錢如命,認錢不認人,口頭禪:「仁義如糞土,錢財抵萬物。」,典型的誘惑受。
漩對這兩個人印象深刻,總覺得他們將會是自己追求梵的「絆腳石」……
「玩玩?」寶寶的呼聲拉回了漩的注意力。
漩這才回過神來,拿起調羹笑道:「哦,寶寶是不是餓啦?來,這是寶寶的份,這是爹爹的份。乖乖,爸爸來餵你哦,啊……」
這些天,為了追求梵,漩使出了渾身解數,洗衣做飯、鋪床驅蚊,無一不包,為的就是讓他明白「他」不同了!
梵沒有動手,只是注視著碗裡的食物,隨後冷冷地問:「『爸爸』是什麼?這又是什麼?一團黏糊糊的?」
「拜託,『爸爸』是『爹爹』的另一種稱呼而已。這是牛肉咖哩飯,從你們廚房裡挖出來的,不過還真沒想到,你們這裡竟然有這種香料。」
「好吃,玩玩!吃吃,爹爹吃吃!」寶寶吃了一口後,萬分支持。
「看吧,不信我,也要信你兒子啊。」漩得意地說。
「他也是你兒子。」梵據實反駁。
「隨你怎麼說好了,來,寶寶,我們繼續吃……」漩懶得和他吵。
梵嘴上那麼說,可手還是動了起來,勺了一口,送進嘴裡咀嚼。
漩見狀,期待地問:「味道怎麼樣?」
「有點鹹。」聽見批評,漩當即垮下了肩,「不過就給皇帝的標準而言,你大概是做得最好的了。」聽見表揚,漩立即又活過來了。
「因為至今我還從未見過會燒飯的皇帝!」
「……」
午飯時間結束,漩帶著寶寶來到後院玩耍,卻遇上了一個不速之客--魑影。原本打算不理他,但他好像是特意來找碴的。
「你要追老闆?」
「是呀,有什麼問題?」
「老闆不會愛上你,你還是趁早離開吧!」
「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那個小鬼。」
「哈啊?這兩者有關連嗎?」漩有些聽不太懂。
「老闆討厭這個小鬼,不然不會連個名字也沒有。對人要投其所好,你卻投其所厭,怎麼可能成功?」他的口氣充滿輕蔑。
「你……」漩剛要反駁,這時寶寶卻揮著小手,嘴裡喊著「玩玩、玩玩」朝他們這邊跑來。
小孩子重心不穩,在經過魑影身邊的時候,突然往他身上跌去。
沒想到魑影不接反躲,漩沒想到他會這樣,未能及時接住孩子,寶寶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漩連忙上前抱起寶寶輕哄,而魑影則是一臉厭惡地看著孩子,「傻子就不要隨便亂跑!」
漩再也聽不下去,一手抱著寶寶,另一隻手抓住魑影的衣襟,大聲喝道:「媽的,傻子怎麼了?你這混蛋跩什麼跩!?寶寶天真可愛,比你這個偽君子好得多,你憑什麼欺負他!?」
「你不過是個小廝,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魑影怎能罷休。
「資格?就憑我是孩子的爹!」漩吼道。
「爹!?」他震撼地自言自語,「不可能的,那老闆……怎麼可能?」訝異之餘,他驚慌地跑開了。
而當漩平靜下來,這才察覺事情不妙,露餡兒了。
不過寶寶似乎感受到了漩在幫他,已經停止了哭泣,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漩,小手一指,「玩玩,爹爹。」
朝著孩子所指望去,梵就站在那裡,也不知看見了多少。
「梵。」漩抱起寶寶親切地黏了過去,「不好意思,我說漏嘴了。」
「沒什麼。」梵看起來很平靜地接過孩子。
這些日子以來,漩的那些行動使兩人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梵不再似以前那麼冷漠,但對於漩,他總是有所保留,也許是以前的傷心事讓他止步不前。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漩心存僥倖地問。
梵依舊搖搖頭,和之前的答案一樣。
「哦,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繼續追你,直到你願意的那一天!」蘄斡漩最大的優點之一--永不言棄。
「爹爹,玩玩……」寶寶插話進來。
「寶寶乖!」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可愛的,「對了,剛剛魑影說,討厭寶寶和名字有什麼關係?」
梵看了寶寶一眼道,「在這裡,孩子的名字是由孩子的父親取名,從名字可以看出這個孩子在家中的受寵程度和地位,而寶寶一直沒有名字,所以……」
「所以,大家就一致誤認為你討厭寶寶!」
「難道你不覺得我討厭孩子嗎?」
「不會,至少你還會親手為孩子做衣服。」漩相信自己的眼睛。
「……」
「好了,那麼,我給寶寶起名字吧!」漩自告奮勇。
「啊?」
「我是寶寶的父親,當然有權利起名字。」漩一手指著自己,很認真地道。
「其實以前,他給寶寶起過名,只不過,我沒答應……」梵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臉色變得很差。
「叫什麼?」漩好奇地問。
「霽蒼禹。」
漩思考了一番,還是虛心請教:「有什麼含義嗎?」
「『蒼』即青色,代表地位低下的人,『禹』同『愚』……」說到這裡,他斷了聲音。
爛!「霽凌麒」真的很爛!
「不管不管,我們重新來起。」漩大義凜然地拋棄了過去,「我其實早想好了,如果有兒子,名字就叫『鴻凜』。『鴻』有大而廣的意思,而『凜』是嚴正有威勢的含義,怎麼樣?很大氣吧?很適合太子的名字。」標準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梵無力地垮下肩,「你能不能聽聽我的話?孩子先天不足,不能做太子。」
「為什麼不可能?」漩抱起寶寶轉圈,「我是皇帝,太子我讓誰當就誰當,除非……」他一臉笑意地看著梵。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再生一個吧!?」
「呼……」一陣涼風吹過。
「啪!」響亮的一聲隨風而來,漩的臉上多了個手印。
「要生你自己去生!恕不奉陪。」他抱起寶寶,走進了內屋。
此役結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一如往常,矜鴛樓的夜晚還是充滿著激情,客房裡不時傳來引人遐想的喘息聲,可卻有一個房間傳出的是兩人的竊竊私語……
「聽說,你被那小廝訓了一頓?」冥魍有點幸災樂禍。
「那個混帳,我一定要讓他後悔,你願不願意幫我?」魑影句句充滿憎恨。
「兩百兩,不然免談。」冥魍雖話語輕佻,但不似在開玩笑。
「成交!」
「爽快,我想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你迷去。」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只認錢,不認人。」魑影完全不屑的口氣。
「唉呀呀!誰叫這個世界,錢比人來得可靠呢!說吧,要我怎麼做?」冥魍輕快的語調中隱藏著一點點憂傷。
「你只要……」
「這樣就可以了?那你做什麼?」
「這我自有打算,對了,聽說你曾經住過皇城?」
「是呀,怎麼?有事?」
「皇帝……是個怎麼樣的人?」
「怎麼?你想入宮?」
「怎麼可能,只是問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呵呵……是個又兇又傻,又討人厭的色鬼!」
「這樣啊……」
今天是花街有名的「盛事」--選花魁的日子。
「花魁」不分男女,無論哪家的姑娘或小倌,只要有才有色,便可上去一比高下。
矜鴛樓一直是奪魁的常客,前兩年的花魁都是冥魍,他的身姿舞動起來雖不能如趙飛燕般輕盈,但是那柔而不弱,艷而不嬌,媚而不俗的氣質,卻能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視覺享受,他今年的奪魁率依然居高不下。
一行三人,有大有小,逛著晚上熱鬧的市集,等待著花魁比賽的開始。
漩一手抱著凜兒,一手攙著梵,嘴裡吹著口哨,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兒,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今天順利地騙出了梵一起觀賽。
梵本身就是個怕麻煩的人,本來不願出席。但漩可沒那麼簡單,憑藉現代人的超凡智慧想到了一個法子--抽鬼牌。他自製了一副撲克,教給梵玩遊戲的規則,並和他打賭,如果他輸了,那他就留在樓裡陪梵,要是贏了,梵就陪他出來看比賽。
而他早找到了必勝的法寶--凜兒。
這可愛的小子也在旁聽遊戲規則,玩牌的時候則坐在他爹爹懷裡,幫忙做「小奸細」,每次漩碰到鬼牌,他的臉就臭得可以,漩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勝利……當然,梵是不會知道的。
「玩玩,那邊……」寶寶指著那邊的人群。
所謂「玩玩」就是指漩,據梵解釋,原本寶寶該稱「父皇」,可是咬字不清,就成了那樣。而他現在所指的方向正是花魁比賽的現場,漩和梵順應其意一起走了過去。
現場的坐席已坐滿了人,黑壓壓一片,有錢的人士都坐在內區,而外區包圍著的人群則是些來湊熱鬧的普通百姓。
漩、梵以及寶寶在後台觀賞,美人雲集,各有所長,不知今年又會花落誰家?
「啊!」冥魍的聲音突然響起。
「怎麼了?」梵作為老闆,對待下屬還是很好的。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他一臉痛苦的表情。
「唉呀,這可不好,那你今天就棄權吧,帶傷上場會使傷勢惡化,弄不好,腳會廢的哦!」一旁的某人說道。
「是呀,冥魍啊,這次不行就下次,如果硬要上場,要是落下什麼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了!」另一位某人說道。
真難看啊……為了排擠對手,美人們紛紛露出可憎的嘴臉!
這時梵開口問:「冥魍,你怎麼說?」
「我要他幫我進裡屋推拿。」他手指著漩。
「我?」
「對,就是你!」
梵看了漩一眼,從他懷中抱走凜兒,而後說道:「你去吧!」
「哦,你不介意?」居然不吃味兒?漩有些失落。
「如果你要的話,還會等到現在?」他反問。
這倒也是,漩攤攤手走向冥魍,打算攙扶他進屋,結果,那人一頭栽到他懷裡,還不時蹭啊蹭!蹭得漩一身雞皮疙瘩,旁邊的梵眉毛輕輕佻起,竟然不聞不問,一手摀住寶寶的眼睛,走出了後台。
漩無奈,只有在一邊大嘆娶妻不賢的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冥魍攙進了屋。
來到屋內,冥魍一下子攤倒在床上,而漩則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床上之人,開口問:「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嗯?」他楞了一下。
「你沒有受傷吧?剛才是假的,目的是避開梵與我獨處。」漩很冷靜地回答。
冥魍的雙眼仔細打量著他,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起來:「呵呵……不像不像,一點兒也不像,真是太有趣了!」
這話漩怎麼聽怎麼不爽,「喂喂,你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哈哈……對不起,因為太好玩了,好了,我這就告訴你。」收斂了笑容,他臉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你打算出多少錢?」
漩一下子楞住了,「哈啊?」
「誰不知道我只認錢不認人,要我出賣魑影,你不應該給我更多的錢嗎?」他還說得非常「有理」的樣子。
「是你自己說要告訴我的。」漩反駁。
「嘖嘖嘖,那一切都要建立在錢的基礎上。」他搖晃著食指。
漩只能自認倒楣:「好了好了,你要多少?」
「五百兩……黃金!」他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黃金?」漩有點口齒不清,現在靠著當保姆混日子的他,口袋裡充其量只有幾兩碎銀。
「不多不多,國庫還很充足,夠你用的。」他依然一張笑臉,不過多了幾分高深。
「你……也認識我?」他的一番話使漩提高了警戒。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不僅認識,還很熟。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你……該不會……也是我的情人吧?」漩隨便猜猜。
聽見答案,他一陣沉默,一會兒又一陣爆笑聲從他口中發出,「哈哈……我不行了,太有趣了。情人?哈哈!」
「喂,你笑得太過分了,如果不是情人的話,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的『所有』?比我老婆知道得都清楚……」漩一臉「肯定是這樣」的表情。
「我從小跟隨你,怎麼就……」他話到這裡忽然停止了,轉而有些詫異地看著漩。
正準備繼續套竊詳情的漩不禁暗歎,還真不愧是皇帝手下的,那麼快就發現了。
冥魍點頭,看上去好像很是滿意,「不錯的腦袋,我差點就上當了呢,做皇帝夠格……那麼陛下,那五百兩你給不給?」他又繞回了原題。
「唉……給,我給行了吧?你快說,不然我就反悔了。」死財迷,漩心裡偷偷罵了一句。
「魑影叫我今天比賽後勾引你上床,然後讓老闆捉姦床。」
「……還有呢?」
「沒有了!」
「五百兩黃金……一句話?」漩的憤怒指數一路飆升。
他察覺到漩的怒意,連忙改口:「等等,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再回答你五個問題,怎麼樣?」
「十個!」
「六個!」
「九個!」
「七個!」
「各退一步,八個!」
「成交!」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事?梵的事你知道多少?為什麼要到梵的身邊?還有四個等以後想到再問。好了,請作答!」漩立刻善加利用機會。
「我原名曜光,是皇朝的祭天師兼巫師,從小就跟隨你,有預知力,所以知道關於『你』的一切。梵?如果你指的是皇后娘娘的話,從他入宮後所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不光是我,宮裡的所有人大概都知道。到這裡來嘛,原因有二,一個是因為太子殿下,另一個是我的私人原因,不便告知。完了。」他倒乾脆。
漩分析著他話中的點點滴滴,最後問道:「凜兒怎麼了?」
「凜兒?」
「霽鴻凜!就是我兒子啊,怎樣?名字我起的,不錯吧?」
「霽鴻凜……」他的眼神不再高深,而添加了些許柔情,「很好的名字,和太子很相配。」
「他怎麼了?你為什麼要來找他?」漩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那是……」他恢復了笑容,正欲說明此事,卻被屋外的喧嘩聲打斷了。
曜光皺起眉,「外面怎麼了?去看看!」
「啊?喂!」漩來不及抗議就被拖了出去……
第一章
「這裡是哪裡?」
蘄斡漩,Y大學普通大三學生一名,攻讀古代文學系兼修政治。有溺愛他的父母和經濟充裕的家庭。他是家族中的獨子嫡孫,受寵程度可想而知,可似乎天性使然,他對於周圍的一切並不在乎,因此也讓人覺得--這個少爺很奇怪!
這樣的他,現在卻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像是個虛幻的空間,到處都如水晶般透明。
「要是我沒有記錯,之前我還在學校吧?」漩思考著自問:「那個林思寰還在向我告白呢,該不會是做夢吧?」
漩有一副好相貌,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發現自己的臉很吸引男人,尤其是那些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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