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最大的改變就是發現過去那些以為理所當然的事,其實只是表面的假像。

必須承認在最一開始,我其實對女性議題沒有太強烈的興趣,因緣際會製作了《陰道獨白》的讀劇單純是覺得劇本有趣,想累積演出作品,並沒有抱著倡議或太偉大的目標。我一直都自認為我的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相當開明,我從來沒有因為性別而受到限制。所以我甚至一度相信,此刻的台灣社會已經足夠性別平等了,可以不用再過度的強調女性議題了(顯示為天真)。

然而在一次演員們互相分享被性擾擾的經驗時,我才在重述的過程中驚覺:當下的恐懼和羞愧的感受居然在20年後不曾消退,它只是被掩埋在更深的角落裡,當作遺忘。過於震驚的我不得不重新思索,當時我明明受到極大的驚嚇為甚麼不敢對任何人說?為何身為女性,被侵犯時卻會感覺『 羞愧 』?這些難以覺察的、幽微的奇怪價值觀究竟是何時纏繞在我身上,卻又讓我毫無所覺?

這樣的發現像是開啟了開關,突然生活中的一切不再那麼理所當然。我開始可以嗅聞到藏匿在日常生活裡無所不在的各種性別偏見與不公平,不論是對男性或女性都所在多有。更可怕的是,有時甚至自己也會在無意識中參與成為共犯。原先那些我以為無關緊要的事,原來時時刻刻都影響著我對自己身為女性的認知。

《陰道獨白》一次次的演出是一記記的探究。它慢慢敲裂了的假面,讓我從縫隙中看見性別議題當中仍存在許多部分值得深掘。這是一條可以永遠更成熟而沒有終點的漫漫長路。

始終沒有改變的地方是《陰道獨白》不斷被觀眾鼓勵著。在空間不大的親密演出場域裡,文本、表演、音樂與觀眾時刻互相流動,彼此感受。每一場演出我們與觀眾共享的時刻,所有人因故事的情感共鳴連結在一起。這樣的能量讓我們相信《陰道獨白》存在的意義,推動著劇組持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