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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二十五章 郢都淪陷
秦軍自占領了郢都後，白起命人殺光城內所有的楚國百姓，焚毀楚國的宗廟祭壇並發下狂語，「熊橫，既然你這個不肖子孫，敢丟下祖宗基業自個兒逃命，那我白起，也要讓你從此再無顏回郢都故地！」
白起因鄢郢這一役戰功赫赫，被秦王嬴稷拔擢為武安君，但幕後最大的功臣，卻是冒險深入楚軍陣營，為秦軍通風報信的阿靳。
原來，這個阿靳本名司馬靳，是曾攻下楚國黔中郡的秦國大將軍――司馬錯的孫子。
司馬靳自幼便受祖父以及司馬家嚴格的軍事教育，從小就立志報效國家。他十五歲那年隨祖父出征，十六歲便跟著叔父司馬陽到處征戰，此番更是主動要求到楚軍裡充當奸細，好為勢弱的秦軍收集情報。
那日，白起率領的秦軍在攻破郢都之際，司馬靳正騎馬隻身趕往城東支援為數不多的秦軍，正巧遇到急著與宋玉會合的項江，還有女扮男裝，化名為牧童的雨桐。
雖然，早先司馬靳還打算將有點小聰明的牧童，納入自己麾下，但一想起牧童在楚營時的預言，說自己將受白起連累而跟著陪葬的一番話，又不禁怒從中來。
白起可是司馬靳自小就景仰的大將軍。雖然，司馬錯對白起濫殺百姓的行徑很不以為然，但司馬靳仍不顧祖父的反對，執意跟隨白起攻打鄢郢，為的就是希望得到白起這位秦國大將軍的重視。但來路不明的牧童卻敢對自己說：「白起將會因功高震主，而落得被秦王賜死的下場。」
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曉得要怎麼救的人，哪有資格談論什麼軍政大事。而今，白將軍如願攻下楚國國都，司馬靳倒要看看，口出狂言的牧童還有何話可說。
所以此刻，見到有人要帶著牧童逃跑的司馬靳，當下長箭一搭，趁著被秦兵圍住的項江無力分心之時，將馬上的項江給射成重傷，並打算劫下牧童。
誰知心懷愧疚的項江，拚死也要護著雨桐回到宋玉身邊，結果，硬是從圍剿他的秦兵中脫逃。
不甘心牧童就這樣離開自己的司馬靳，一路尾隨重傷的項江，打算伺機再劫人，沒料想會遇到被白起視為眼中釘的宋玉。
司馬靳記得，這個牧童分明跟自己說過他不識得宋玉，而此刻兩個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忌憚的眼波糾纏，情意綿綿的輾轉，根本就是熟識到……令人質疑他們倆的關係。
瞬時，司馬靳胸口的一把無名火直衝腦門。虧得自己如此信任這個牧童，還費了那麼大的心力幫他救弟弟，到頭來他卻還是處處提防著自己。
氣極敗壞的司馬靳驅馬向前狂奔，趁著眾人沒有防備之際，冷不防地從旁將牧童給擄走，留下錯愕不已的宋玉和一眾楚軍。
一路上，雨桐的掙扎和驚喊，幾番讓司馬靳差點從急馳的馬上落下。迫不得已司馬靳只好用劍柄朝雨桐的後頸一砍，這才安穩地將雨桐帶回秦國軍營。
白起命人殺光郢都百姓後，又派了探子四處尋找熊橫及其王公貴族的下落，但在得知熊橫往東北逃竄後，便放棄了追殺。
秦軍以寡擊眾本就十分凶險，郢都一役又經衛弘、衛馳叔姪二人死命阻擋，秦軍已是元氣大傷。此時的白起就算想乘勝追擊也已無餘力，只能靜待整軍休息之後，再做打算。
建下大功的司馬靳一回到城內，立即受到大將軍白起的召見。
將昔日輝煌的楚宮據為己有的白起，不但在多位戰功彪炳的將軍面前，對司馬靳這個後起之秀無畏的勇氣和饒富計謀的心智，大大讚賞，還正式升任司馬靳為校尉。
秦國的軍職向來以軍功論賞，一戰成名的司馬靳，因此得以統領數千鐵騎，成為整個秦軍之中，年紀最輕的校尉。
原本的春寒料峭，在一片火熱的喧騰裡杳無蹤跡，司馬靳的叔叔―司馬陽的屋裡，此刻正酒肉滿桌、杯觥交錯，在座的眾人無一不是來恭賀新任校尉司馬靳的。幾個魁偉大將你一大碗、我一大碗的，不住地往司馬靳的嘴裡灌，但見年紀輕輕的司馬靳不慌不亂，一碗接著一碗，喝得激昂的眾人不斷拍手叫好。
大伙鬧到夜半時分，不勝酒力的司馬陽才遣退了一眾將領，癱死在又軟又暖的榻上呼
呼大睡。連日來的激烈亢奮以及嚴重的體力透支，讓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秦軍將領也難以負荷，於是杯酒歡歌之後都急著回到自己的房裡，好好睡上一覺。
向叔父告退的司馬靳也走出人潮漸退的屋內，微溼的南風，吹得那張滿是紅潮的臉上略略發涼，驅散了些許的醉意，也讓司馬靳那張挺拔俊俏、英氣又自信的臉，顯得更為奪目。傲然的司馬靳一路走來，守在廊下的眾士兵，無一不對這位秦軍的少年英雄，投以敬仰的目光。
只是一拐角，就見前方幾位意猶未盡的將領，不知道從哪個殿裡，拉出好幾個飽受驚嚇的美人和宮女，還恬不知恥地對她們又親又咬，不僅髮飾、紗衣扯掉了一地，粗暴的舉止，也令那些嬌弱的楚國女子尖聲連連。
司馬靳瞥了眼四下竟無人敢攔阻，想必是大將軍授意才敢如此妄為，他微蹙的劍眉不禁一擰，加快腳步回到自己的房裡。
因為剛升任為校尉，司馬靳還沒有獨自的居所，須和另一名年紀較長的軍侯―李季同住一室。李季的父親是長年跟隨司馬錯的一名將士，所以司馬靳自幼便與年長幾歲的李季玩在一起。長大後，李季礙於司馬家顯赫的家世與自己的身分有別，在外始終對司馬靳敬重三分。
匆匆進房的司馬靳脫下外衣，對楚宮內精緻奢華的裝飾視而不見，他一手掀開隔絕內外室的層層紗幔，直直向寢室裡走去，並對著裡頭的人問道：「現下如何？」
李季一聽是少主的聲音，旋即起身向前迎了幾步，回道：「人還未醒。」
走近床榻的司馬靳凝眼一瞧，怎麼這個經打理後的牧童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本髒兮兮的黑臉變得又白又淨，還一臉嬌氣，厚厚被褥下的他衣著單薄，頭上的幾綹青絲還散亂至胸前，隱約有些起伏。
這讓司馬靳瞧著有些怪異，不禁問道：「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
面露難色的李季撇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但見少主越發質疑自己的眼光後，咬了咬牙，終於附在司馬靳的耳邊說了幾句。
「你說什麼？」
睜大眼的司馬靳，難以置信地瞪視著身邊的李季，就像李季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似的。
鐵青著臉的司馬靳，馬上伸手掀被一看，果然……。
驚懼過了頭的雨桐，自從被司馬靳朝脖子砍了一記後始終昏迷不醒，大夫觀蒯禁不住司馬靳的幾番催促，只好拿出銀針往她的人中扎下。但見秀眉緊蹙的雨桐黑睫微顫，兩片乾裂的脣瓣輕啟，艱難地吐出一口呻吟後，才悠然轉醒。
黑白分明的雙眸，因為一時難以聚焦而視線模糊不清，雨桐將眼睛眨了眨，好適應屋內過亮的光線。
猶疑的她轉頭看向四處，但見跳躍的燭火在紅色的紗幔中若隱若現，而榻邊的三個黑色人影高大又陌生，不像是自己熟識的那個人。
「子……宋玉呢？」
雨桐好不容易才認出穿著便服的阿靳，卻不知道自己已身在秦營之中，她依稀記得下一刻就要撲進宋玉的懷裡，現下，怎麼會和阿靳在這裡？旁邊站著的其他人又是誰？
司馬靳斜睨，示意不相干的人出去，一旁的觀蒯很識相地收拾起藥箱，轉身出門。
「妳，是宋玉的什麼人？」靠近榻沿，擰著一張臉的司馬靳，嚴肅地問道。
眼前的這個女子，不但用「牧童」這個假名，欺騙了自己和楚國的士兵，甚至女扮男裝混進危險重重的兵營裡救人，如此的膽大行徑，絕不是一個普通女子敢做，也能做的事。
再者，那日見她和宋玉兩人狀似親密的關係，更讓司馬靳亟欲弄清楚她的真實身分。頭感到一陣劇痛的雨桐，勉力要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但癱軟的四肢怎麼都使不上力。
昏沉的她問向自己熟識的司馬靳道：「我是怎麼了？又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問得司馬靳沉吟了會兒，才耐住性子回道：「沒事，妳只是受了點驚嚇。」
「驚嚇？」
斜倚在榻上的雨桐有些莫名，努力搖著頭的她，回想昏迷前的情景，直到過了許久，才對著阿靳喊道：「我想起來了，是秦兵，秦兵抓住了我！」
雨桐驚恐的眸光四處搜羅剛見到宋玉時的那一絲曙光，卻怎麼都看不到自己念茲在茲的那個人。
神智依舊有些恍惚的她，只好再問：「是你救了我嗎？那宋玉呢？他是否也安然無恙。」
「我再問一次，妳的真實姓名為何？是宋玉的什麼人？」
尖銳的眸子一閃，失去耐性的司馬靳用力扣住雨桐的手，讓她專注面對自己的問題。
「我……我是？」
扯著微痛的手腕，雨桐第一次見阿靳如此嚴肅地逼問自己的身分。
想當初她女扮男裝混進軍營，本就是死罪，倘若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阿靳知道她是個女的，肯定要拉她去認罪。再者，在巫山之時，宋玉就曾說過來歷不明的她可能被當成奸細，如今秦楚兩軍交戰，更不可能放過她這個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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