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人生 優雅老去
隱地作品《2012/隱地》導讀文
導讀人:春天寫作 程怡綾
 

《2012/隱地》是隱地繼2002年後的第二本日記書寫作品,日記書寫的作品在現代海量的出版作品中實屬少數,但日記書寫卻有著不同於散文或其他文種的細膩特性,日記可長可短、可抒情可議論,可說是最任人翱翔的一種寫作方式。《2012/隱地》裡,隱地談寫作、談家庭、談出版、談社會、談美食也談老,他在2012年的最一天提及了,「每天寫日記,讓我感覺像擁有一座自己的舞台,可以不停的發表意見」,寫日記對隱地來講可能是療癒、是期盼,但對讀者來講是分享、是見證。

翻到三月十二日這天,隱地為配合媒體節目拍攝,道出這段筆名的由來,「年輕時候曾想過從事電影工作,取了影帝(隱地)這個筆名,更給予人無限想像空間」。但最後隱地未走入電影圈,而是投入寫作工作,透過他的文字確實給予我們寬闊想像世界。隱地寫的不只是生活、是文學歷史的記述,也是人生體認的經驗書寫。作為一位作家、出版人,是丈夫也是父親的角色,如三月的某一日,作者檢查出患上寫字症,因為長期寫字導致肩膀到手臂常有痠痛感,身體不適也讓精神受到影響,但那日晚上以父親角色出現的隱地,全家人歡樂為女婿慶生,「一家人能歡樂聚在一起,看到孩子們都很善良,也能安定和樂過日子,這就是作父母親最大的安慰」,因為全家相聚的場景也一掃白天因痠痛引起的壞心情。即便只是這樣一段簡單的文字描寫,卻也飄露著簡單的幸福,這就是日記書寫的好處,可以記下最真實最直接的那一面,這一日的紀錄,隱地從作家一角換作父親。隱地角色多樣,日記書寫內容也相當多元,其中不乏記錄台灣出版業的情況,十月初隱地記下一篇「發書量新低」的日記,因為國內景氣低迷,台灣的書店因為難以與網路書店抗衡紛紛熄燈,出版社發書量大減,「新書連一千本都發不出去!從事出版業還有什麼意義和樂趣?」間接顯現出台灣出版業的危機,過去出版業基本印數大概有兩千本,久而久之兩千本成為基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出版社也都以此數目作為標準。現今,印數居然出現一千或一千五的數目,雖然印數量不等同於看書量,但卻也反映出買書的人實在越來越少了,台灣人的消費型態著實有了改變,書這類的精神糧食也逐漸被它類取代。

讀過隱地的一年,看他談老,皮膚從緊緻到鬆弛的外貌改變,健壯的身體到體力逐漸下坡,他細膩地寫下老的狀態,或許因為寫作滋潤的關係,雖然隱地也記述了老年的心靈狀態,但我所感覺到的卻是穩重且優雅的老年心靈。日記看似簡單卻不容易下筆,每天都好幾件事情同時進行著,要怎麼挑選並記錄事件難以取捨的任務,但卻也常常讓我們一下手就停不下來,一日一記的寫作方式,宛若悠悠的長江水綿延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