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錢買的台式民主
文—林倖妃
選個議員,至少要千萬元起跳;
選市長,更要砸上億經費。
光一場地方選舉,至少就燒掉348億元,
相當7座台北小巨蛋的造價。
當選舉變成錢坑比賽,對年輕人來說,
參政門檻愈來愈高,衍生政二代滿街跑怪象;
砸大錢也要選,選上後又要如何「賺」回來?
為何選賢與能,變成選錢與權?
用錢「買」來的台式民主,
老實說,並不值得驕傲。
隨著九合一選舉逼近,這一切該如何改變?
他曾經是總統身邊的明日之星,如今要從基層開始累積實力。
曾任總統府發言人、總統府副秘書長,羅智強在今年初宣布參選台北市大安文山區議員,並公布了一段影片在Line廣為流傳:「改變選舉文化從羅智強做起」。
長達四分半的影片中,沒有任何主角,而是台北街頭一面又一面的看板,羅智強的旁白配音一開始就說:你所不知道的選舉,看板就要花兩千萬。隨著內容展開,他所要揭露的是「看板文化讓選舉陷入錢坑比賽」。
選舉不等於民主,民主卻需要透過選舉實踐。然而,當選舉成為錢坑比賽,成為社會資本總動員競賽,台灣達到的是什麼樣的民主,卻值得商榷。
從小英到柯P,選舉也都為錢傷腦筋
鏡頭快轉回到二○一一年底,當時的民進黨主席、現任總統蔡英文發起「三隻小豬」運動,從魚販、菜販到清潔工,爭相捐出小豬,挹注蔡英文參選總統的競選經費。
成功的包裝,加上文宣行銷:「透過一隻隻小豬傳達的心意,讓我們在人民的有力支持之下,能擺脫對財團的依賴,把台灣民主再往前推進一步」,感動無數人心,並募得兩億元。
時至今日,蔡英文已經是總統,民進黨也全面執政,但選舉制度始終未曾改變,選舉也始終未曾擺脫對金錢和財團的依賴。
不論是中央到地方層級的選舉,都面臨同樣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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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以「華人世界最自由民主的社會」為傲,台灣有言論、參政、選舉與罷免的自由,到了二○一八年,應是一個讓人人有機會參政的平等時代,但事與願違。
九合一大選剩倒數四個月,《天下》副總編輯林倖妃帶領團隊,深入地方,揭開你所不知道的政治奇觀「用錢買的台式民主」。
奇觀一:入不敷出的職業,背後的祕密錢包。根據二○一四年九合一選舉的數字預估,參選縣議員至少要花一千五百萬元,但桃園市議員王浩宇去年底在臉書亮出二○一六年的所得稅扣繳憑單,給付淨額為一三八萬元,四年法定收入不過五五二萬。什麼樣的人會投入一個「賠錢」的職業?《天下》分析了縣市議員四個錢包的祕密,如何用選票換權力、用權力換鈔票?(見96頁)
奇觀二:那些家族代言人的政二代們。因為選舉進入門檻高,沒有錢脈、人脈難入行,導致今年縣市議員政二代參選人比例高。《天下》比對今年國、民兩黨在六都所推出議員參選人,發現非現任一四○位挑戰者中,出身政治家族者達到五十人,已高達三分之一強。(見92頁)
其中民進黨高於國民黨。民進黨佔三十人、國民黨二十人。參選人包括前總統、立委、議員、鄉鎮長、區長、里長的下一代,乃至於黨部主委的兒女、姪兒女、孫子女等。若以縣市分,又以高雄市最嚴重,政二代達到十三人,有八人都是為延續現任或曾任議員的父母親政治生命,而成為家族代言人。
相信很多選民並不了解參選人的背景,尤其愈都會區愈嚴重,《天下》詳列了六都每一位政二代參選人的家族背景。
奇觀三:民選公職的貪瀆犯罪高達八成。一九九○年代,黑金盤據台灣各級選舉,如今它轉入了最基層的鄉鎮長選舉。因為鄉鎮人口外流嚴重,只要幾千票就能當選,容易操縱,成了台灣民主的暗角。(見106頁)
根據調查局「二○一六廉政報告」統計,近五年被移送法辦的鄉鎮長有六十七位,鄉鎮市民代表六十二位,佔了所有民選公職被法辦人數的兩成。違反「貪污治罪條例」佔四七%, 違反「政府採購法」佔三一%,顯示所有犯罪類型中高達八成是貪瀆。
這些由金權交織的台式民主,並不值得台灣驕傲。希望這期調查報導能提供讀者在年底行使投票權時,有更多的資訊參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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